《肖申克的救赎》中有一句话人生的话,要么忙于活着,要么忙于去死。同样都是忙碌,可是人有时候宁愿忙着去死,也不愿忙着生活。因为忙完了死,就不用再忙了;可生却是没完没了的,至少在一定的时间内。
但是死前的准备远比活着要麻烦许多,比如写遗书,比如把自己的秘密和隐私全部销毁,比如遗产的分配,比如挑选坟墓,比如……
死前要做如此繁多的事情,想想还是活着轻松点吧。活着是把死前要做的工作一件件逐一实行,而自杀就是把这些事集中在一起完成。
“林夕,今天没什么人,你先下班吧。加了几天的班,晚上回去还要学习,应该累坏了吧?”周潮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神情温和地说。
咖啡的味道分辨不出是哪一种,空气中弥漫着黑咖啡、卡布奇诺、白咖啡等各种各样的气味。光是闻一闻,就能够精神百倍。
“不要紧的,周经理,我还是等大家一起下班吧。”林夕看了一眼周潮,笑容可掬的样子。
“你可以不用‘周经理’这么生分的称呼我,叫我周潮,或者学长也行。”周潮挑着眉,摆了个pose,完全没有当老板的架子。
林夕笑了笑,虽然她很难跟人,尤其是男性处得这么熟络。但是能够得到别人亲切的对待,心里面还是觉得暖暖的。
旁边的柯小可兴奋起来,招风耳扑棱扑棱的,“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周哥吗?”
周潮差点被咖啡噎到,准确说是呛到。他抿了抿嘴唇周围的液体,“你还是叫我周经理好了。”
何莉莉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小可啊,你以后还是可以管我叫姐的。”
柯小可忍俊不禁,“以您的芳龄,我应该尊称您一声‘阿姨’。”
“我有这么老吗!不就是大了你十多岁。”何莉莉有些不高兴了,高挑着眉毛。“现在电视里那些五六十岁,一把年纪的,还经常被人哥啊姐啊的叫着。我跟他们总还隔着一个辈分吧。”
柯小可想跟她解释,怕越描越黑,就不再多嘴了。其实女人最介意的就是年纪,这种介意不分种族,不分国界,甚至连部分男人都会在意。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林夕默默地站在一边,插不进话,也不想插话进去。
这时响了,每个人都下意识掏出查看是否是自己的电话。
“亲爱的,怎么了?”周潮赶紧把手上的咖啡杯放在吧台上,捂着嘴,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办公室。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你别急!”
“你别哭!”
……
有些话已经听不清楚,听到的尽是甜腻肉麻的蜜语。
过了五分钟,周潮整顿好着装,走了出来,神色稍显慌张,估计是她女朋友出了什么事。
“我有事,先闪了,林夕你也可以走了。”手里拽着车钥匙,冲向门口。西服还未扣上扣子,被跑起来的风吹开两侧,差点撞在玻璃门上。
然后店里面就是一顿嘲笑。前仰后翻、手舞足蹈都没有关系了,反正他看不到,也听不见了。
林夕换下了工作服,伫立片刻,抬起手拂了拂因为换衣服而导致的乱发。
外面寒风侵肌,来往的人都蜷缩着,两手或是放在口袋中,或是藏在衣袖里。总之不能和寒风接触,哪怕只是一秒的碰撞。
林夕走在迎风的路上,走的太急没有扣实的外套搭扣被风找准时机,找准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开了。寒风在她的身上肆意蹂躏,从毛孔侵入身体内部。
林夕冻得“哇”的一声喊了出来,这喊声刺破风声,直逼苍穹。脸上快要僵硬的肌肉,没有办法去精确的表达。
正在彷徨无措的时候,一件深灰色的呢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有一点樟脑丸的香味。张爱玲说过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一种袖珍戏剧。林夕伸出冻僵的手将大衣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直起身子,往后看了看。
是杨光。
脱下外套的他,在寒风中,显得更加瘦削了。他握紧拳头,紧绷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想要把寒冷反弹回去。
林夕感到惊讶,更多的是感动。“杨光,你怎么来了,你赶紧穿上,我不冷。”说完,准备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
杨光连忙林夕的肩膀,阻止林夕的这一动作。努力将脸上僵硬的肌肉解冻,摆出招牌式的微笑,“我不冷,你穿吧,不是有一种冬泳吗,我这叫冬走。”
林夕憋嘴笑了笑,“……要不,要不就一起吧?”犹豫地打开大衣的一边,作势让杨光过去。
杨光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仿佛短暂的忘记了寒冷的存在。忸怩着踱过去,抓起右衣片。林夕抓住左衣片,向对方靠拢。
两个人快要贴在一起的右脸和左脸,呼呼的寒风中还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在路灯的映照下,一幅“风雪夜归人”的图画。只不过,雪不曾来参加。
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