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光喝茶填不饱肚子。”顾泽说话的声音失去了原有的浑厚。虽然忍着不提,但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他的苦闷。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林夕一起下班。”杨光拿出看了看时间。
“那我还是留下来等你好了,反正回去看到那个人,也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顾泽拿起杯子,晃了晃杯底的茶叶末,浑浊的就像他难以沉淀的心。
杨光也一时间想不出化解僵局的说辞,盯着面前的盆栽,打发无聊的时间。
店里面来去的人络绎不绝,沉闷的空气里弥漫的咖啡香气,闻久了反而觉得头昏脑胀。金属勺子碰撞陶瓷杯子的声音,不时从各个的座位上发出来。那种摩擦耳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如同是用劣质的乐器演奏的曲调,抨击着人脆弱的心灵。
听的人头痛欲裂,“弹奏”的人却乐此不疲,自我感觉良好。
人大多数的时候优先选择顾及自己的感受,只有等自己舒坦了,才会有心情、有闲情去考虑别人。
“莉姐,我先走了。”林夕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柜台前跟何莉莉说了一声。
何莉莉侧目而视,心神不定地说了句,“知道了,下班倒是挺准时的。”
下班挺准时?说的好像上班经常迟到似的。林夕心想,除了仅有的一次迟到之外,一直都是准时上班的呀。于是她弱弱地说了一句,“莉姐,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是没迟到啊,你时间观念挺强的,踩着点上下班!行了,不说了,你走吧。”何莉莉声音提高了几度,宣泄心中的烦闷。
林夕虽然同情何莉莉的遭遇,但心里的委屈却免不了出来争辩,明明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被无缘无故地冷语冰人?难道一个人遭遇不幸就有理由,有权利对另外一个人盛气凌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林夕不也可以找人直眉瞪眼地撒气吗?
“林夕,你别多想了,快下班吧。”柯小可走过来小声安慰林夕。
“谢谢你了,小可。”林夕心里被剜掉的一块,渐渐长出新的血肉。
柯小可一个微笑。
最近店里只有她们三人轮流值班。
周潮因为要忙活结婚的琐事,现在很少来店里了。除了账目的核对之外,其余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何莉莉处理。不过因为担心何莉莉会监守自盗,命柯小可在暗中监督着。其他人并不知情,包括林夕。
也难怪何莉莉现在这么乖张,诚然家里遭遇变故,但这个不是理由,更不是借口。之前周潮天天来店里的时候,她都是笑容满面、阳光灿烂,现在完全变作另外一个人。如此看来不外乎两个理由,其一就是家庭变故,其二就是本性如此,原先是矫情饰诈、起模画样。
外面和里面又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室内尽管温暖,却过于压抑;室外尽管寒冷,却无拘自在。
林夕的提示音响了,她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打开一看,是祁妙发来的信息。
“谁的信息?”杨光问。
林夕按下锁屏键,放进口袋,“是祁妙发给我的,她问我等会儿要不要去参加她社团的文学主题汇。”
“既然这样,那我和顾泽就先回去了。”杨光并不喜欢那些枯燥乏味的活动,就没有提出要一起去的要求。
顾泽跨到杨光边上,绕住他的后脖颈,“别呀,我觉得这个活动挺好的,再说就看看也不要紧的。”
杨光转过头,拿开顾泽肥厚的手臂,窃窃地说:“你是醉翁之意酒吧。”
“对啊,这个活动还挺有意义的。”林夕望向他们,“现在还在准备阶段,也希望你们能出力出点子。”
“是啊,咱们就当是去帮忙。”顾泽应和,脸颊和红肿的鼻子一个颜色。
杨光不再反对,就像刚才顾泽说的,现在寝室里住着一个令他不愉快的人,过早地回去也只会堵心。虽然他也不喜欢祁妙那种不可一世的嘴脸,但也总好过宋艺钦的横行霸道。差中选优,实属无奈。
走在半路上,细雨停了,露出难得的半弯眉月。然缺少那种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浪漫意境,默默地增添了几分寂寥悲伤。
到了学生活动中心,偌大的活动室空空荡荡,唯余文学社团的几个成员在忙前忙后。其余也就只有零星的几个好奇的同学驻足看了几眼,然后就走开了。
活动中心大约有四间普通教室的大小,东西两边是门,南北两边是镜子墙,镜子墙前面还设有横杠供压腿使用。乍一看,还以为是明星艺人的培训教室。杨光仔细一想,几个月之前不是来过一次吗,当时还不觉得这里如此空旷,如斯气派。只觉得拥挤不堪,狭小封闭。
林夕环顾四周,略有所思,然后走到祁妙身旁,“祁妙,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祁妙愁眉不展,悻悻地说:“不说一肚子气,说说两肚子气。那些人一遇到要花体力的事项都借口有事抽不开身。”她双手叉腰,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头由于生气不时上下左右轻微地晃动,看到了不远处的顾泽,于是质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