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势渐止,乌云四散。不见月光,不见星光,夜空没有装点。
就像一张被墨水浸透了的宣纸,湿漉漉的来不及干透。不小心碰到,就会沾上满手的墨,擦也擦不干净。越是使劲擦,脏的范围扩散的越广。
“林夕,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打你电话也不接!”祁妙一副艴然不悦的样子。
林夕走进社团室,侵体的寒气还未逼出,身体、思想,通通还处在半冰僵的状态。祁妙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朋友这么久了,好习惯、坏脾气,多少也了解,至少该理解。
杨光担心地走上前,拉着林夕有些粗糙的手,说:“林夕,你出什么事了?”一摸她的衣袖,发现有点润湿。由于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初一看,分不出干还是湿。想着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就算还未停,也不至于这般湿。“林夕,你衣服怎么湿成这样?到底怎么了,你别不说话呀!”杨光的语气开始急促起来。
听到杨光的问询,祁妙似乎也意识到方才的话过分了,走上前,说:“林夕,我……也是着急了,你有事就说嘛。”
林夕回过神,脱开杨光的手,拂了拂头上的乱发,笑了笑,说:“你们别担心了,我就是今天店里有点儿忙,赶过来的时候被一辆车溅起的水淋到了。”
杨光皱了皱眉,“那你好歹也先回去换件衣服吧!”
“我是怕大家等久了,所以……”她看到杨光担心的神色,安慰他,“其实也没关系,就是外套湿了,里面的衣服是干的。”
看到林夕满乎的样子,杨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担忧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脱下身上穿的外套,说:“你换上我的衣服吧,别着凉了。”
林夕在那一瞬间是犹豫的,该不该接受,要不要接受?接受了会如何,不接受又会如何?短短的几秒钟内,思虑涨潮般一波一波涌来。
无所不至的冷风逼迫她做出决定。
赵思佳站起身,斜睨杨光后跟林夕说:“我这里有一块毛毯,你先拿去披上吧,不比外套暖和。”
林夕接过毛毯,紧紧地裹在身上,拉开椅子,在赵思佳的旁边坐下。
顾泽走过来推了杨光一把。他强装笑脸,慢慢腾腾地把衣服穿上。假如把刚才脱衣服时的迅速跟现在穿衣服时的迟缓放在同一个镜头上,想必是一个非常悲伤的画面。
五个人坐下后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也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面钻进来的风,吹得顶上的照片做起无规律地飘动。有几张开启自转模式,转到绳子的极限时,像破门而入的龙卷风,进行高速回旋。就如同失去了摩擦力,不停地来回旋转着。
桌子前其实有多媒体,但由于上一届的一个社员不小心弄坏之后,便荒废了。无人出钱修理,通知学校方面也是石沉大海。上面落满了灰尘,只有偶尔打扫的时候,会拿干抹布掸几下。平时就纯粹是一个摆设,一个不具艺术感的装饰品罢了。
整间社团室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感觉,白天还不觉得,晚上在昏暗的光线的渲染下,真有一种莫名的心酸。顶上的两盏日光灯,一盏很早之前便已爆灯,另一盏时时处于不停闪烁的状态,特别刺眼睛,索性也不打开了。只剩下正上方一盏原本用于装饰的吊灯,正是因为用来装饰,所以并不强。
“对了,顾泽呢?”杨光突然想起顾泽不见了。
“谁知道,或许是觉得无聊,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回去了。”祁妙冷冷地说。简直比外面严寒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度。
杨光义愤填膺地说:“不会的,顾泽不是那样的人,倘若真的有事回去了,至少也会跟我们说一声的。”
林夕看到角落里有一团黑乎乎的像是大肉球的东西,还不时地微微抖动,用手指了指说:“你们看,是不是在那里?”
杨光走过去一看,哭笑不得,他就躺在一堆做过横幅的布上睡着了。就这样他也能睡着,不怕落枕?嘴上的口水沿着脸侧的弧度流到脖子上,一直流淌,都快划进身体里去了。
正准备叫醒他。
祁妙伸出手,做出阻止的动作,“等等,我看还是别叫醒他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就让他睡着吧。”
“唉。”杨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看来,祁妙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帮不上忙,索性就不要打扰他的美梦了。另外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想法,既然祁妙不待见顾泽,眼下这样,对他们彼此都好。虽然顾泽神经大条,对她的落落穆穆毫意,甚至甘之如饴,但看在眼里的杨光仍会有超出朋友范围的心疼。
赵思佳附和祁妙的话,当然她并非是讨厌顾泽。相反,她对顾泽的锲而不舍、持之以恒由衷钦佩。以至于她常常暗想,如若顾泽痴情的对象换做是她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接收他。
祁妙懒得管顾泽,她把打印好的A4纸挪到林夕桌前,用手指着其中一段。严肃地说:“林夕,关于时长,话剧社那边要求我们尽量压缩在两个小时之内。我个人认为,你开头的那段金晏超和孙小雪在校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