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个电话也要偷偷摸摸的。”
杨光刚一进门,就被宋艺钦的冷言恶语堵在了门口。就像一道无形的墙,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它的锋利和冰冷。
杨光不想回话,也有那么一点害怕回话,毕竟现在就他独身一人,万一宋艺钦拳脚相加,根本无力对抗。他关上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想起来笔记本落在社团室忘了拿回来,没有电脑根本没办法工作。
要不就借用顾泽或者高起轩的电脑,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他打开衣柜拿了条围巾出来,围在脖子上,拿起雨伞,打开门走出了寝室。
宋艺钦转过头望了杨光一眼,嘴巴里喃喃地说着话。听不清楚,也没必要听清楚,反正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寝室里就只剩下宋艺钦一个人了,想必他也不会折腾出花来。
这样多好,眼不见心不烦,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文学社团室的门虚掩着,只有顾泽一个人傻坐在里面。
照片、笺条在门被打开的刹那,如脱缰野马般旋转,不停歇。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杨光拍了拍顾泽的后背。
顾泽有点晃神,捏了捏脖子,“她们两个去话剧社了,剧本已经编写得差不多了,说去和话剧社那边的负责人商酌一下。”
“那你怎么不一起去?”杨光问道。
“我是想一起去的。祁妙说让我留在这里,坐镇大后方。”顾泽咧着嘴,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话你也信啊。”杨光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
“她高兴就好。”顾泽挠了挠后脑勺,“对了,起轩还好吧,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他,挺好的。”杨光的右脸被窗外射进的弱光模糊了本来的轮廓,左脸背光,完全看不见原有的模样。
他明了他不好,他强装他很好。
“你要不要过去找他们?”粗线条的顾泽丝毫觉察不出杨光的异样。
“不用了。”杨光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会儿,“我的翻译工作停滞好几天了,那边刚给我来过电话,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没有完成,就不用干了。”
“这么严重?那你赶快去吧,这里有我。”顾泽拍了拍他肉乎乎的胸脯。
杨光提起电脑包,刚转出门口,又折了回来,“顾泽,保密,谁都不要说,包括祁妙。”
“放心吧。”顾泽信誓旦旦地说。
对于顾泽,杨光是放心的。他那个人就只是肚子大,嘴巴和心眼都很小。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保密,不会乱嚼舌根。这也是杨光愿意跟他讲实话,交朋友的原因。
又过了几个小时,暮色四合。寒鸦尖锐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黑夜的雨空,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停了。薄薄的云层稀稀疏疏,月亮娇羞地躲在里面不肯出来。只在云层的裂缝中间透出一丝丝冷白色的清光。
林夕和祁妙从话剧社回来,一脸的倦容,似乎还揉杂着几分怒气。门被祁妙奋力地推开,重重地砸在墙壁上。门面上的油漆和墙上的乳胶漆簌簌地掉落,而对应门把位置的墙壁被砸出一个橄榄大小的浅坑。
迷迷糊糊的顾泽被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祁妙扫了一眼顾泽,怒气冲冲地说:“话剧社那帮人,以为自己都是大明星啊,提出一大堆不切实际的要求!”
“你先消消气,跟他们再好好沟通沟通。”顾泽想要伸手去拍祁妙。
祁妙猛一转身,顾泽迅急缩回了手,“你懂什么呀!除了提出个还算有点用的创意,半点忙都帮不上!”
林夕放下手中的稿纸,走到祁妙的身旁,“你别生气了,我们再改一改就是了,反正还有今晚和明天一天,应该来得及。”
祁妙伸长下巴,咬了咬上嘴唇,侧转面向林夕,“我没你这么悠闲自得的心态,这件事情搞砸了,我就……”祁妙说到此处语塞了,但显然后面的未尽之言才是她要说的重点,而且还是不能轻易被人知道的重点。
祁妙抬头看了看那盏昏黄的吊灯。灯罩上面布满了灰尘,灯泡的周围有一圈毛绒绒的粉尘依附在上面。“对了,杨光去哪里了?当初说得那么好听,现在撒手不管了吗?”
“他有要事要处理,所以……”顾泽一时半会想不到相宜的借口。
“什么要事?”祁妙冷冷地问。
“什么事情?”林夕担心地问。
“这个嘛——这个嘛——”顾泽嗫嚅,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他答应过杨光不告诉其他人,奈何没事先想好搪塞的借口。脸上的赘肉乍然扭成一团。
“算了,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八成偷懒去了!”祁妙坐下来,把原本整齐地放在桌子上的书重新拿起,又重重地摔下去,借以宣泄胸中的不满。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林夕像是在征求祁妙的同意。
“还打什么打,万一他在做……”祁妙意在言外的省略。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不是打扰人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