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切事物似乎又回归到它本来的位置。
冬日早上的冷有一种清新的感觉,像一把冰冷的刀背游走在身上,而不是锋利的刀刃在身上肆意切割。
杨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天还来不及亮透,工作了一晚上的路灯还不能下班,一直孤独地站在路的两旁。
他差不多是闭着眼睛在走路,心想反正此时也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再说走在导盲砖上面总也不会被车子撞倒吧。
“杨光,你这么早就出去了?还是说你昨晚就寝室,我这边没有你的外宿登记呀?”宿管阿姨疑惑地质问杨光。
寝室才刚开门不久,宿管阿姨坐在正对门的前台位置。她眯着眼睛,一手扶着脖子,怕一不留神就磕到桌子上。虽然困意十足,但人却是很机敏,只要有人进出,她一定会感应到。
杨光彻夜未眠,连慌张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有气无力地说:“阿姨早,我是出去拿了点东西,您看我像是夜不归寝的人么?”
杨光给宿管阿姨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平时只要有买水果零食,就会主动孝敬她。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
转角的楼梯口已经有人在打热水了,上面的温度指示标识变成了绿色,就表示前面刚好有人打过,水又要重新加热。
楼梯上的脚印凝固在了白色的地砖上,漆着深紫色油漆的扶手,露出本来的木头原色。还有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唯一一盏整夜不关的照明灯,装点着清冷的楼道。
“小光,你一晚上都去哪里了?”高起轩皱着眉。半天一夜的调适,已然复原至初始的澹然。
“我……”杨光欲言又止。在他心里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且合乎情理的,不会让人有反问机会的理由。
相似的对白,相同的人,只是交换了台词。想来多么可笑,我牵挂你的时候,你置若枉然;你担心我的时候,我也如风过耳。
均是在演戏,生活真是最好的老师,地教会他们提升演技的诀窍,法门。
顾泽悄悄把杨光拉到一旁,小声说:“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必须要通宵赶完,但是至少也要跟我们说一声去了哪里吧。你知不知道林夕担心了一晚上,她发了十几条短信,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杨光用右手摸了摸右边的裤带,空空荡荡。然后把左手的电脑包换到右手上,用左手在左边的裤带里反复摸了两遍,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不见其它。
呢?是掉了吗,难道被人偷了,怎么一晚上都不曾留意的存在?
寝室里没有开灯,只有顾泽和高起轩座位上的台灯垂着头,发出微弱的黄色亮光。宋艺钦还在睡觉,他们三个人就面面相觑地站成一个三角形。杨光的左眼看着顾泽,右眼看着高起轩,脑子里一直想着的下落。
昨天最后见到是中午前后接到庄经理的电话,然后匆匆忙忙地去社团室,然后再去的……
原来就放在桌子上的,怎么移到了桌角处,还用书本遮挡了?可能是记错了吧,杨光心里想着。毕竟的下落也是迷迷糊糊地回想起来的,那更模糊的遗失过程委实无法记忆重演,更多的便是自我猜测了。
打开一看,屏幕上被各种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占领了。有顾泽的,高起轩的,但是数量不多,最多的是林夕发来的。杨光顿感大事不妙,好像预感到大灾难即将发生。
他放下手中的电脑包,抓起冲出寝室。在人还没及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
杨光拨通林夕的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声,心里忐忑不安。右手的食指被大拇指掐得指节发白。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个人都默然半晌,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明明心里很在意对方,谁都不愿意先跨出第一步。
“林夕,你起床了吗?”杨光忍不住先开了口。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回话,空气又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还没,你呢?”
杨光无从得知林夕此时的表情是何种模样,只知道这个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寂寥,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或许是尝试了某种变音也犹未可知。
“林夕,我想跟你说……”杨光试图解释。
“你不用说了,顾泽都告诉我了,你要照顾你生病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你下次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要再通过第二人转述了。”
“林夕,其实……”杨光无力辩解,难不成把隐衷一一陈述?他不会,也不肯这么做。
“好了,有事等会儿去社团室再说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日出把东边的天染成一片橘红。
躲在壳里的生物都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
地上的水痕被风轻轻吹进了水坑。
街边的路灯渐次熄灭。
黑暗暂时消失了。
“你是怎么跟林夕他们说的?”杨光难掩怒色。
顾泽看了一眼杨光,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