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室的顶楼有一间荒废了很多年的阁楼。由于所处位置不好,冬冷夏热,通风又差,所以没有社团在那里落户。
门缝中夹着一张被折叠了好几层的硬纸板,是防止被风吹开。里面满是灰尘,走在上面,像是踩在雪地上,脚印清晰可见。
宋艺钦白色的跑鞋沾满了扬起的灰尘,不过他并意,反正他有的是替换的鞋。他一向不洗鞋子,哪怕就一次。每次都是把鞋子穿到由白变黑,然后就直接扔掉。几百上千元的鞋子在他的脚上还穿不过一个月,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宋艺钦,你到底唱哪出?”杨光直接开门见山。
宋艺钦舔了舔嘴唇,“我唱得是将相和。”
杨光被宋艺钦无厘头的一句话阻断了的言路,本来脑子里想好了一大堆的话,现在全部都被打乱了。
四周是一些散乱的桌椅,不是缺了一角就是缺了一脚。明明稍微修理一下还能使用,但就是没有人来干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落满灰尘的海报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残缺的模样像是在诉说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本来雪白的墙壁沾满了灰色的粉尘。透过阳光,在空气中安静地浮动。
一个清秀的少年,一个英朗的少年,站在这样一个破败的房间里。周围只有乱七八糟的被人遗弃的杂物,还有飘荡在晨光里的灰尘,一切显得那样忧伤。敏感脆弱的心,轻轻一碰,就会痛彻心扉。
宋艺钦捏了捏杨光的上手臂,“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两个大男人,没必要整天争锋相对的。”
杨光拿开宋艺钦的手,狐疑地看着他,莫非他是到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食肉动物会改吃素吗?一个以狡黠、算计、腹黑……作为精神食粮的人,会舍得摒弃他赖以为生的工具吗?
接下来是宋艺钦一通叽里呱啦的讲解,杨光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意泛滥的他别说深入解读,哪怕是听清说话的都心余力绌。
其实杨光最初并不讨厌宋艺钦,充其量对他有点退怯。终归是一个如此优秀的人,自卑感总是不容分说地出来作怪。再加上之后他的冰冷言语,难免心生排斥。
杨光低着头,反复揉搓着冻得发白的手,使之稍微有了一些血色。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出人意表的言论,霞思云想后说:“总之先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简单的对话,愈加凸显复杂的内心,至于其它的就静观其变吧。
杨光绕开站在门口的宋艺钦,擦着他的手臂走出了杂物室。他朝上面看去,天花板被雨水浸染成了褐色,一块一块黏着。有些地方的白漆已经掉落,露出灰色的水泥。然而还有白漆在不断地脱落。再看地上,到处遍布着大块的白色粉末状物体,砸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整栋楼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楼梯扶栏上的铁栏杆被雨水浸湿腐蚀得所剩无几了,唯一健在的几根也是锈迹斑斑,不知还能撑多久?
再次回到社团室的时候,人的脸上都如同是今下终于放晴的天,轻松舒缓又蕴含笑意,只是不够暖和。不过冬天的太阳本来就是一盏LED吸顶灯,只负责发光,不负责供暖。
“你们俩去哪里了?”剧本最后的收尾部分,祁妙甚是怡然自得。
“我们上厕所去了。”随后而来的宋艺钦回道。
祁妙谑而不虐地说:“两个男生一起结伴上厕所,这个画面不敢想像。”
杨光笑而不语,更多的是无语。
林夕把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到杨光身上,“你一晚上都没休息了,要不先回去吧。”
“我不累,还是留下来帮你们吧。”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祁妙取笑,“你这样还叫不累,赶紧回去吧。”接着把目光移到宋艺钦的身上,“你也回去吧,不是才大病初愈么。我忙完了今天,就可以好好照顾你了。”
杨光犹豫不决,人是真的犯困,但是又想留下来帮林夕的忙。
窗外射进来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房间,天花板上挂下来的照片被反射的光线模糊成了一块块的光斑,什么也看不清楚。
杨光走到窗前,把那块早已发白的绿色窗帘拉开。白黄的光在绿色的布上面晕染开来,的一切笼罩在轻飘飘,毛茸茸的世界里。
路上的行人较之下雨的那段日子又增加了好几倍。明亮的光线打在他们身上,清楚地看到每个人脸上的毛孔以及被寒冷刺伤的裂纹。女生脸上的粉底就像是没有擦干净的黑板,那些粉末状的物质在恣意妄为。
“杨光,你跟林夕认识吗?”宋艺钦试探性地问。
“认识,怎么了?”杨光放缓脚步,侧视他。
“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见杨光似乎有开诚布公的意思,宋艺钦进一步深入。
好奇怪的一个问题!之前互不相干的关系,会吃得这么空向对方交代自己的朋友圈?即使再要好的朋友,总也会有几个他不知道的朋友吧?
更古怪的是,以宋艺钦和祁妙的关系,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