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夜色很好,一缕冷白色的月光照在床头,有两道一样冷色的光与之呼应。√透过蒙亮的黑色,是杨光久久没有闭上的眼眸。
上方的天花板,不再是触手可及的距离。还有这种陌生的味道,缠绕鼻毛,刺激着嗅觉中枢。黏糊糊的感觉一直伸进喉管,蔓延至全身。
全身奇痒难当,却找不到根源所在。
长着毒草的地方,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个说法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时间的毒药,该从哪里去寻找解药,难道只能慢慢等死?
其实无论有没有解药,人都还是必须要活着。只要不死,就是活着。
杨光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喘息声,居然像催眠曲一般,渐渐闭上了眼睛。
“喂,快醒醒!还睡呢,公司是让你来睡觉的吗!”杨光抬起头,看见一叠黑压压的不明物朝自己压过来。刚睁眼看到的光亮又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他把压在头上的文件拨开,拂了拂头发,“不好意思,我太困了,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觉了吗!”郑奥凯绷直的眼球就像两个黑洞,以最强的吸力吸取杨光的最后一丝坚强。
杨光嘴唇微颤,眼睛看着桌子前的电脑屏幕。等了半分钟,郑奥凯还没有放出下一句话,就战战兢兢地翻起眼帘,扫了一眼。
“有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些文件翻译出来,今天下班前就要!做不好,就别下班了!”郑奥凯这座休眠火山,终于到了活动的时候,平时公司里都是老员工,他不敢以下犯上。现在来了一个比他职位更低的,可不得耍耍威风。
杨光的大拇指用力掐着食指,胃里被强行灌了一杯柠檬苦瓜汁,又酸又苦。手指上斑驳的月牙印,借此转移心头怒火的航行方向,避免两败俱伤的局面。
“嗯,好的。”杨光点点头。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头是否在点动。此时他的感觉是麻木的,只有胃里的酸苦和心上的怒火才是最清晰的。
杨光攞起散乱在桌子上的文件,“那个……请问有电子稿吗?”
“都给你打印出来了还不够啊,要电子稿自己去打!”郑奥凯停下脚步,背对着杨光说。
杨光无声地大口呼气,大口吸气。心想这是来公司的第一天,昨天应该不算?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人可以倚靠。忍气吞声,说得更严重点,忍辱负重,总好过四处树敌吧。
人总是或多或少有一种阿Q精神,要不就是极端的自负,要不就是极度的自卑。
其他座位上看热闹的同事,见戏演完了,收起目光转向屏幕,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敲击键盘的声音取代了刚才,此刻都已经记不起,更说不上来的闹剧。
很多事情第一次,第一眼看到是稀奇,是有趣;第二次是还行,还可以;第三次是不以为意;第四次是怎么总是重播,一点新鲜感都有没有……第N次,无所谓,就当是每天都要上厕所,很不喜欢,可是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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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会有惊人的相似,就像电视上常年播放的腻歪的偶像剧,永远都是爱得死去活来,不是车祸就是癌症。稍微出彩一点的加入一些人鬼情未了的元素,那还不如拍《聊斋》。
世上有没有鬼不知道,没人见过,见过的人估计也都死了。
“你怎么在这里发呆?”高起轩鬼使神差地站在了林夕的面前,对她露出的笑容。
林夕无所事事,正拨弄着仙人掌的刺。被高起轩突然的声音惊到,手指不小心扎进刺里。
“让我看一下。”高起轩以不到0.01秒的速度托起林夕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吮吸。
一股如冰如火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被电是一种什么感觉,林夕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她看着高起轩,双瞳剪水,螓首蛾眉。
电击的感觉在身上回绕几圈之后,渐渐从缝隙中散去。清醒过来的林夕,悠悠地撤回手指,幽幽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了么?”
高起轩露出牙齿笑了笑,齿如瓠犀,“我跟我爸说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也在这里上班。”
“跟你爸?”林夕心起疑惑,不应该是跟他的朋友说吗?虽然跟自己的父母报备是正常的,没什么值得怀疑。但最的不是应该说“我跟我朋友说过了”这样才对吗?
高起轩觉出林夕的疑虑,立马补上一句,“我跟我朋友也说过了。”
后知后觉的林夕心里翻开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高起轩这位如此能干的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沙漏流光了,倒过来,可以接着重新漏一遍。林夕反复思索着这些此刻才拥堵在脑子里的未解之谜。
“我可以见见你的那位朋友吗?我想当面致谢。”林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出国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