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来大云寺的锦衣公子们都去市坊喝酒了,只有裴景耀还在,看他回来,把缰绳扔给他。
“你怎么不送三娘她们回去?”
柴雍接了缰绳,翻身上马,道:“我怕自己太殷勤,把三娘吓着了。”
裴景耀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踢了柴雍一脚:“三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挨我的一顿打?”
几天之前,裴景耀揍了柴雍一顿,柴雍没有还手。
裴景耀越想越气,又踹了柴雍一脚,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不和三娘表白?这可不像你柴三郎的作风。”
“我想开口,可是三娘先谢了我。”柴雍笑了笑,道,“而且三娘刚刚死里逃生,心事重,她应该高高兴兴的,我不想趁人之危,让她心里有负担。五郎,我和你说的话都是心里话,不是玩笑,我欣赏三娘,想帮她赎身,带她回洛阳。”
裴景耀有点惊讶,皱眉道:“三郎,你是认真的?三娘她现在的身份……县主不会答应的。”
他以为柴雍只是一时冲动。
柴雍面色不改,笑道:“不管我母亲怎么想,我都要想办法帮三娘。”
裴景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三郎,我算是半个过来人,我得提醒你,你一定要想清楚,三娘以前的事,你听说了吗?”
柴雍转头和裴景耀对视,神色郑重:“五郎,三娘以前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不在乎。”
洛阳的人提到卢华英,除了惋惜,还有一些贬低她的话,暗示她不守妇德,放浪形骸。
柴雍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要是早点认识三娘,天天去她家接她出去玩,她想去哪里我送她去哪里,只求她高兴。”
裴景耀白他一眼,脸上浮起恶心之色,又抬腿踹了他一脚。
柴雍没有躲,拍了拍礼服上的靴子印,笑而不语。
……
大云寺的无遮大会顺利地结束。
西州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洛阳高僧在西州宣讲大云经,象征着离洛阳万里的边疆也接受了女皇的恩泽。
他们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长史协助徐家人潜逃会不会牵连到西州其他官员。
西州世家想探探魏明肃的口风,都被魏明肃挡了回来,于是只能找西州都督打听消息。
西州都督不胜其扰,以前有长史替他应付这些事,现在长史被抓了,他就像断了臂膀,一些以前不耐烦料理的事,现在不得不亲力亲为。
法会的最后一天举行了一场典礼,都督、西州官员和洛阳来的名门子弟都出席了典礼。
典礼结束后,西州都督立刻回都护府。
“长史,姓魏的来了。”
府兵进屋禀告。
西州都督冷笑了一声。
魏明肃走进书房,他的随从抬着几口箱子站在外面。他走到西州都督案前,放下一只匣子。
都督打开匣子,里面是长史的印章,公章私章全都在里面。
魏明肃拿出一叠黄纸,道:“都督,长史书房里的公文魏某全都检查过了,现在魏某还回都护府,册子在此,请都督过目。”
都督接过册子,上面列出了从长史房里搜查的物品,哪些是证物,被送回洛阳,哪些是私人信件,交给长史的家人,哪些留在都护府,全部都记得很详细。
府兵把门口的箱子抬进屋。
魏明肃指着其中一个挂着锁的箱子道:“长史的信件都是魏某亲自检查的,涉及西州军情和机密的,魏某挑了出来,请都督处置。”
都督看着那个箱子,不由得心惊肉跳,一滴冷汗落下。
魏明肃此举有什么深意?
他留着这些重要的军情和机密,以他的手段,西州迟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却把这些把柄都交了出来?
都督想不通,检查了一遍所有东西,在册子上签了字,抬起眼睛,目光落到魏明肃脸上。
魏明肃神色沉静,道:“都督,神都送来一道密旨,请都督接旨。”
都督霎时直冒冷汗,站起身,神情凝重。
女皇会不会为了立威,大开杀戒?
魏明肃取出那张决定了很多人命运的密旨,交给都督。
都督打开密旨,看完后,瞳孔一缩,又从头看了一遍,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魏明肃,错愕不解。
魏明肃脸色平静。
半晌后,都督才确信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他收起密旨,神情越发不解:“新长史要来西州了……那魏刺史呢?”
魏明肃淡淡地道:“圣上自有调度。”
都督看着他,目光复杂,沉默片刻后,用讥讽的语气道:“魏刺史为这个案子费尽心血,到头来只是白忙活一场?”
魏明肃道:“无辜之人被释放,西州局势安稳,魏某怎么算是白忙活一场?”
都督神情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