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要告发我,我只有自尽谢罪了。”
酋长无奈地道。
长子愤怒地拔出佩刀,道:“豺狼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和他们拼了!”
其他儿子面面相觑。
小儿子眉头紧皱,按住长兄,道:“大哥不要冲动,我听说沙钵那的商队还在附近,他消息灵通,常常和汉人打交道,熟悉汉人,不如请他来部落,听听他的意见,也许他有办法。”
几个兄弟都看向了他。
酋长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抱着一分希望道:“那快请沙钵那来部落!神庆,让你几个妹妹都好好打扮一下,准备宴席,如果沙钵那有办法能让我们躲了这一劫,我把你们的妹妹嫁给他!”
小儿子神庆摇头道:“不用准备宴席,我们一起求他,他怕惹事上身,不会答应的。我一个人见他,他才会考虑帮忙。”
……
沙钵那接到消息,来到部落。
神庆在自己的毡帐招待他,取下佩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举起佩刀跪在沙钵那脚下,请求道:“沙钵那,请你救救我们穆坤部吧!”
沙钵那吃了一惊,扶起神庆,笑道:“我们交情最好,不用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神庆满脸忧虑,和沙钵那说了穆坤部现在面临的困境。
沙钵那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酋长不仅见过西凉和突厥汗国的使者,是不是还和对方承诺了什么?”
如果酋长只是见了使者,没有承诺过什么,不至于这么心虚,一听说有人告密就惶恐不安,要自尽谢罪。
神庆没有回答,只叹了口气。
沙钵那心领神会,摇头叹息,思索了半日,吐了一口气,道:“周侍郎为了升官发财,要借你们的人头去讨好汉人高官,酋长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叛乱,逃去突厥汗国牙帐,投奔骨咄禄可汗,或者去投奔西凉,现在是冬天,都护府不会发兵去攻打你们。”
穆坤部上下还没有做好叛乱的准备,粮草不足,人心不齐,神庆认为仓促叛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心里不赞同这个建议,皱眉道:“还有一个选择呢?”
沙钵那褐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道:“其二,酋长主动去求见西州都督,向都督告发其他部落暗中和骨咄禄可汗联络,以告密之功免去死罪,还能得到赏赐!”
神庆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沙钵那,像在看一头凶狠狡猾的狼。
沙钵那面不改色,平静地道:“沙钵那,你把我当真朋友,我才会告诉你这个主意。你们这些部落四分五裂,不成气候,而且部落和部落之间经常为了一点利益就互相攻伐,彼此之间都有血海深仇。汉人的大官治理你们,就是利用你们之间的仇恨来让你们互相牵制。周侍郎只要抓住你们这些部落中的一个人,严刑拷打,就能问出他想要的证据,其他部落不仅不会帮忙,还会趁机攻打你们,占领你们的地盘,抢走你们的女人和牛羊,到时候你们父子几个全都会被处死,你的母亲、姐妹和女人都要被送到其他部落男人的床上!”
神庆知道沙钵那这些话不是危言耸听,脸色越来越阴沉。
沙钵那看着神庆,目光担忧,道:“神庆,你们要赶快做决定,不要拖延!你想想,西凉和突厥汗国派使者来劝说你们酋长叛唐,肯定也派使者去了其他部落。现在周钦要查你们,你们穆坤部能沉得住气,不去告发其他部落,其他部落呢?”
神庆惊得直冒冷汗,心底发凉。
沙钵那叹了口气,道:“你转告酋长,谁第一个去找西州都督告密,谁就有活路,还有赏赐。”
神庆不敢替父亲做决定,送走沙钵那后,越想越觉得害怕,飞奔去毡帐,把沙钵那的话转告给父亲。
酋长和儿子们听他说完,全都目瞪口呆。
神庆道:“儿子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们不去告密,其他部落就去了!我们不能心存侥幸。”
酋长一时下不了决心,道:“让我再想想。”
……
沙钵那离开穆坤部,骑着突厥马,奔向另一个部落。
他被这个部落的胡人热情地迎进毡帐,胡人问了他和神庆一样的问题。
沙钵那端起碗,喝了一口烈酒,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语重心长地道:“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
如是,沙钵那和他的商队以交易货物为幌子,分头去往不同部落散播消息。
部落之间人心惶惶。
这时,西州传来一个消息,樊长史到了西州,设宴慰劳诸位酋长,要求他们必须出席,而且每个人只能带二十个亲兵。
每个部落酋长都嗅到了杀机。
“汉人长史要诱杀我们!后天的宴会就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