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卢华英十一岁那年,家将都说卢家子弟里,她的骑射和刀法最好。
连激烈反对卢华英习武的燕国公也不由得对长子卢豫瑾感叹:“腓腓确实天赋异质,她要是个男孩,你祖父的衣钵就有传人了。”
可是,卢华英是女孩。
她十一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能说亲了,她以后要嫁人,要相夫教子、主持中馈,她不需要学武艺,她要学怎么管家,要背家谱之学。
王妤教卢华英背家谱,带着她看家里的账本,教她怎么主持一场宴会。
卢华英不想学。
王妤劝她认真学:“腓腓,你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学不好家谱之学和管家,以后到了夫家,会被人笑话的,翁姑和相公都要嫌弃你。”
卢华英想了想道:“那我就不要夫家,不要阿翁阿姑,也不要相公!”
王妤愣了一愣,笑道:“哪有小娘子不嫁人的?”
她的祖母,她的母亲,她的姐姐们……五姓家族的小娘子,不管是什么性子,都在长大后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相夫教子,孝顺翁姑,主持中馈,生儿育女,从女儿到妻子到母亲,过完了一生。
卢华英挺起腰杆:“我不嫁人。”
王妤以为卢华英年纪小,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年,卢华英十二岁了,还是喜欢舞枪弄棒,燕国公看到她拿刀就皱起眉头责备她,她乖乖听着,转过身就做鬼脸。
那年老燕国公生日,侄子孙子们都来拜寿,只有卢华英迟迟不见进屋。
“腓腓去哪了?”
老燕国公问王妤。
王妤正要出去找人,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身穿胡袍的俊秀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给老燕国公磕头,笑道:“阿翁,孙儿四郎,祝阿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燕国公怔了怔,哈哈大笑,招手让少年坐到他身边。
王妤也忍俊不禁。
寿宴的客人看着老燕国公身边神采飞扬的少年,问王妤:“这就是你们家的四郎卢琬琰?”
王妤笑着点头。
老燕国公不喜应酬,说要考校卢家子弟的骑射,带着众人去卢家的球场,卢四郎也跟着他去了。
王妤有点担心,派自己的婢女跟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婢女笑容满面地回来,道:“娘子,四郎赢了!今天他们比试骑马、射靶,四郎都赢了!”
王妤很惊讶,也很高兴。
宴席结束之后,王妤送完女眷回房,俊秀的胡袍少年站在院门前等她,见她回来,扑上来搂着她的手臂撒娇:“阿嫂,我今天赢了头彩!”
王妤笑着给少年擦汗。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卢家没有四郎,卢琬琰就是卢华英。
卢父担心卢华英习武的事情泄露出去,想了个办法,要求卢华英练武时必须女扮男装,对外说她是卢四郎。
卢华英很喜欢扮成卢四郎,卢四郎无忧无虑,可以练武,可以和卢家其他子弟比试。
渐渐的,长安都知道卢家有一位俊秀的卢四郎。
……
老燕国公的寿宴后,王家夫人找王妤打听卢华英有没有定亲。
卢家只和五姓中的另外四姓通婚,卢华英十二岁了,王家夫人暗示想亲上加亲,早点定下来。
燕国公和卢豫瑾都觉得这门亲事很合适。
王妤是王氏女儿,知道王家规矩多,族中嫡庶几房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四代同堂,三层婆婆全都在世,还都很严格,担心卢华英嫁过去被婆婆厌恶,劝卢华英放弃习武,好好学管家。
卢华英不想嫁到王家去:“阿嫂,为什么小娘子长大了一定要嫁去别人家?哥哥们就可以留在卢家呢?我能不能和哥哥们一样,娶一个相公进卢家?让他帮我管家!”
她的话让王妤和屋子里的婢女都啼笑皆非。
这番话后来传到了卢豫瑾的耳朵里,他一直很不满老燕国公宠溺卢华英,把卢华英叫到书房训斥了几句,道:“我身为卢家的长子,从小习武,学兵法,学行军布阵,你二哥身体不好,就专心读书,我们时刻记着长辈的教诲,不敢辱没卢氏的名声。你是卢家的女儿,也要认清自己的责任,好好做一个名门闺秀,而不是娇纵任性,丢了我们卢家的颜面!”
“从今天开始,你别练武了!”
卢华英白了长兄一眼,道:“阿兄,为什么你和二哥为卢家建功立业是光耀门楣,我练武就是娇纵任性?”
卢豫瑾冷笑道:“因为所有小娘子长大了都要嫁人!因为你是卢氏女儿,女儿的责任就是为卢家联姻!”
卢华英不服气地道:“我也能随祖父上沙场杀敌,为卢家建功立业!我也可以像哥哥们一样承担振兴家业的责任,而不是只能嫁人!”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