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尘行走在山路上,渐渐走高,身后的草屋包括山下的村子都渐渐变得渺小起来,那条流淌过清水塘村的小溪看上去也变得像是一只细小的长蛇。
茶山上很安静。
有鸟鸣有风声,但还是很安静。
山路有很多条,时不时便有岔道口出现在眼前,6尘偶尔会停下脚步仔细回想一下,然后向着茶山高处看上一眼,回忆不久前那个突兀出现的火把亮起的方向,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他在快接近山顶的一条山道上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前丈许远外一棵灵茶树下,掉落着一根枯树枝,一头焦黑,像是被灼烧过一样。
6尘盯着那树枝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在它旁边蹲下,拿起仔细端详了片刻后,忽然将手往枯枝焦黑的那一头摸了摸。
树枝上仍有几分余温。
他默然站起,目光向四周扫去,地面、草丛和树林。
有凌乱的脚印,有踩踏歪斜的野草,还有折断的树枝和打断飘零的叶子。
山风吹来,这山峰高处似有几分寒意。
6尘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迈步继续向前走去,走向茶山后方,山峰西麓的方向。
※※※
“哗啦!”
一阵水花声突然从清水溪中响起,倒是将大槐树下的老余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只见溪水中的鱼漂激烈抖动个不停,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惊呼一声连忙拼命收线。
只是那鱼线先是绷紧,随即忽然向后猛地一扯,一股大力陡然传来,便只听一声闷响后,那鱼线从中断开。
老余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两步,心中一沉,还要再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便只见那水下深处忽地黑影一闪,转眼间却是不见了。溪水上荡起一阵涟漪,如风过水面,很快又慢慢平复下来。清澈的水中,却是再也不见任何异常,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啊呀!”老渔翁口中出一声愤怒的低吼,跺脚捶胸满脸沮丧,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人温和地笑道:“可惜了啊,那好像是一只大鱼。”
老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大槐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色长衫,眉目清秀,手持一面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幅高山流水图,哪怕是在这炎热的夏天里,他看上去居然仍是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气度。
这个年轻男子看上去笑容很是温和,人也很好看,让人第一眼看到便觉得很舒服,很顺眼,老余在看到这个年轻人后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这家伙好像比前些日子的李季看起来还更好一些嘛。
不过这个人,他以前是没见过的,看着并非是清水塘村里的人,老余素来也不是个会交际的人物,当下皱了皱眉,便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去,继续拿起了鱼竿,整理鱼线去了。
后头的那个年轻男子倒也并不着急,微笑着看着老余,过了一会才道:“老丈,你在这里钓鱼很久了么?”
“唔。”老余有心想不答话,但那年轻人的态度实在好,总让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下。
那年轻人拿着扇子笑着扇了两下,看了看天,道:“这么热的天,虽然挺难受的,不过听说天热时有一些鱼与众不同,反而会浮出水面,大概刚才便是那样吧。”
老余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当真如此?”
那年轻人笑了笑,收扇拱手道:“我也是听说来的,可不敢跟你保证哦。”
老余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罢,我继续钓鱼就是了。”
那年轻人含笑点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站在大槐树的树荫下,似乎这浮生悠闲,正该是悠哉而过。
而老余倒也没有什么反感,反正那年轻人也不打扰他钓鱼,只是在他偶尔目光转动时,会突然现远处,这个村子里的某些角落里和路上,多了一些人影,而那些人的面孔,似乎有几分陌生。
※※※
与了无牵挂的6尘不同,当胖胖的老马在属于自己的那家小酒馆里的后堂中收拾行李的时候,便现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说需要想要带走的东西,似乎格外的多。
他收拾了一件又一件,装了一包又一包,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瞪着半屋子跟小山似的行李,面露沮丧之色,喃喃道:“算了,这要是被那家伙看到,怕是要被他骂死。”
他摇着头,面上有惋惜痛苦之色,叹着气踢开了几包行李,又拎起了几包放在一旁,整理了一会,最后在屋子中间只剩下了三包东西。
随后,老马不再收拾了,而是走到一面墙壁边,先是用力推开了一个柜子,然后手在墙角边摸索了片刻,一道暗门便打开了。
一只鼓鼓的袋子躺在这个暗格中,里面不时传出细微的撞击声,像是装了许多小石子。老马小心地将袋子提起,面上露出几分满足之色,用手轻轻摸了摸,又用力抱了一下,然后走回屋子中间,塞进了其中一件行李深处。
做完这件事后,老马松了一口气,面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