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没几天,幽州城又开始绵绵不绝的下起雨来。时不时便是一阵暴雨,雷电在堆叠的乌云中时隐时现,闷热潮湿的气息自四面八方涌来。
浅浅的荷塘上绿叶叠映中终于立起一抹艳丽的粉红,小荷尖尖角下鲤鱼摆尾,夏天竟快到了。
高兰已经被关进地牢足足有八日了,高府整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高显与高夫人似是说好了一般都不露面。只有管家每日还来询问一下西苑这边的情况和是否有需要的,别的就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西苑的宁静了。
甚至连方天宝也甚少露面,不知道在忙一些什么,唯独有一次他来找林景行,遇到盛嘉彦跟孟萋萋在廊下看雨,往常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来调侃一番,谁知他看了一眼盛嘉彦,便匆匆地走了。孟萋萋为此还一头雾水呢。
不过她这几日乐得自在,没人来打扰她正好。盛嘉彦这几天也似乎非常忙,从京城来的奏折越来越多,莫春风与向鼎臣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偶尔一起用膳的时候,能看见他们仨人眉头间都微微皱着,想必京城的事情很棘手吧。
孟萋萋午后闲来无聊,听雨也着实听腻了,便趁着两个小婢女打盹的空隙,撑了一把玉骨为柄的纸伞,悄悄地往后花园溜达去了。
说来奇怪,自从孟萋萋身边的婢女莫名其妙被换掉,现在来的两个婢女倒是不再在廊下讲悄悄话了,害的她终日无聊,连偷听墙角的乐趣也没了。
孟萋萋撑着伞,在湿泞的青石路上蹦跳。一路踩过无数落红新泥,才找了个小亭子去稍作歇息。
不远处一个小院门前传来的轻微争吵声让孟萋萋移去目光。
只见碎花青布的妇人正与玫红色衣着的妇人争论着什么,俩人面红耳赤,下着暴雨也不举伞,吵得不可开交。
“夫人早就吩咐过了,血燕都得紧着院子里的那位用,你这下一股脑全拿走了,我拿什么给院里那位喝!?”青衣妇人怒道。
玫红衣着妇人不甘示弱回呛:“那怎么办!?曲姨娘病着呢,难道就不需要这些了?我告诉你,也就是夫人现在闭门不见客,否则我去请示了意思,这血燕也是给我家姨娘的。院子里头那为什么身份大伙谁不知道,除了她肚子里的配用个燕窝,凭她自己的身份也配!?你要是有什么不乐意,找老爷说理去!”
说罢,红衣妇人狠狠的拿肩撞了对方一下,昂首挺胸扬长而去,那架势足像一个斗赢了的母鸡。
青衣妇人的确憋了一口气在胸口,气的面目通红,盯着玫红妇人远走的身影,眼神恶狠狠地,还不忘狠狠的“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还敢拿姨娘做借口。你家曲姨娘没得宠前连给太太洗脚都配不上,还在这拿蒜呢,我呸。”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却压低了几分。
孟萋萋听后眼睛一亮,目光落进小院里,却看不出个究竟。
那个叫素和的怀孕婢女会不会是就被关在这里?
无论是不是她,孟萋萋都决定溜进去看看。
但是……
她看着守在门口嗑瓜子的青衣大妈,守的这么紧,想必是不许人随意出入。
正在孟萋萋犯难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咕~”
孟萋萋低头,之前跟着方天宝在高府吃香喝辣的那只母鸡小红居然正在她的脚边梳理羽毛!?
“小红,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只叫小红的母鸡高冷的抬了抬眼皮看看外头落雨的天,仿佛在说:躲雨呗,还能干啥?
孟萋萋觉得很惊奇,她忽然觉得方天宝说的话是有些对的,小红是只有灵性的鸡,这几日方天宝没来高府,它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在高府大摇大摆走来走去,如今居然还在亭子里避雨,真是快成精了吧?
孟萋萋忽然计上心头,指了指那边小院:“小红,你能帮我引开那位大婶吗?我想要进去看看。”
小红移过去一个冷静的眼神,随后颇为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头颅,似是不屑这么做一般。
孟萋萋连忙讨好:“你如果帮我办成了,我就每日都给你干净的米粒吃,好不好?”
小红思考了一下,仍旧昂着头颅,眯着小眼。
“不止米粒,还有小虫子!”
小红终于拿正眼看孟萋萋了,然而那双比绿豆还小的眼睛还是眯着。
孟萋萋一咬牙:“再给你做一整套按摩,帮你梳理羽毛!”
小红有所动容,将爪子往孟萋萋鞋面上一按,按出一个梅花印,这场交易算是成交。
只见小红抖了抖翅膀,随后一步步的往小院那走去,孟萋萋赶忙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瞧。
小红先是路过一片花丛,那悠闲自在仿佛闲庭后院的小模样令人发指。随后它整只鸡顿在原地,再一个猛子扎入花丛中,好半天不见动静,只能隐约看见花丛顶端轻微摇动。
“……”孟萋萋在柱子后看的莫名其妙。
小红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没过一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