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魏初华声音陡然拔高,盛嘉彦不会这么狠心吧。
那小丫鬟点点头:“不仅如此,奴婢进去的时候屋内狼藉一片,连床上挂着的纱幔都掉在地上了。孟姑娘是个硬脾气,您说会不会真的与盛公子动了手?”
廊下池塘折映出一片波光粼粼投在红柱上,魏初华颦着一双细眉:“那我真是害惨她了。”
丫鬟连忙劝慰道:“小姐别担心,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们弥补孟姑娘就是了。”
“如何弥补?”
小丫鬟贴近魏初华耳畔,主仆俩一阵窃窃私语。
……
皇城内,母仪天下的皇后正端坐在罗汉床上。
多年来后宫的争斗与朝堂的纷争将她的眉眼打磨的精细,一张圆脸细眉,眼神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惧。她翻了翻底下人递上来的册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这几日又都是赵贵妃陪寝在侧?”
兰芜姑姑点头:“是的娘娘,昨夜皇上夜发旧疾,第一件事便是唤了贵妃娘娘前去。”
“太子可知道这事?”
兰芜一顿,摇摇头:“太子这几日忙于鹿守郡的事,恐是分身乏术。”
“哼——”皇后冷冷一笑:“什么分身乏术,他几斤几两本宫还不知道?终日游手好闲,本宫替他筹谋多年,现下仍旧是前有狼后有虎。盛嘉彦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如今就连那赵贵妃都敢到本宫头上小人得志起来。”
她说的急了,猛烈的咳起来。兰芜连忙将她的气顺了顺,低声安慰:“娘娘宽心,那赵贵妃如何得宠,家世到底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说句不好听的,待皇上百年去后,她能与您争什么呢?朝堂上大臣联手施压,还怕她一个赵贵妃不成?娘娘现下需得注意的,是那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呀。咱们好几次派出去的人手想要联络各大臣,却都被他拦住了。摄政王这人似是手眼通天一般,样样都逃不出他的眼睛,着实是一个心腹大患了。”
“本宫又何尝不知?奈何手中积压的棋子虽多,关键时刻却一个都派不上用场!”皇后用了盏清安瓜片顺肺,恨恨道。
“娘娘忘了那位吗?她昨儿个也递了信来宫中,如果娘娘重用她。到时不仅摄政王名声有损,就连那赵贵妃也好受不了。”
皇后觑她一眼,细声细语道:“她说的不过是摄政王身边孟姓女子的事罢了,一个区区婢女,也需要本宫分去几分关注?”
“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您鲜少出宫不知这事,奴婢们却是晓得的。这孟氏跟在摄政王身边多年,竟无一人知道她的来历。没有人知晓她是如何来到王府的,只有人知道她与摄政王一同长大,而且她的身份对外虽是婢女,可是——”兰芜唇边划起一个圆满的弧度,她清丽的脸微微仰起:“一个婢女出入都与摄政王同起同坐,吃穿用度比之咱们的长宁公主。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婢女该有的了。”
皇后眼中终于露出几分疑惑,兰芜见状又添了句:“听闻这孟氏有着惊世之姿,奴婢也曾有缘见过两面,虽她总是戴着面纱,但那次惊鸿一瞥已经让奴婢有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双眼睛,见之不忘。而且外人都传说她杀不死,凡是她在场的时候,摄政王都很难遇刺。虽不知到底是不是谣传,但她这个人本身就很多秘密,娘娘不妨信一次。毕竟摄政王的软肋难找,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一个人,何妨一试呢?”
孟萋萋这个人皇后是见过的,以前的宫中宴会上,她总是会随着摄政王入宫参加。每每都很少言寡语,算是一个存在感比较低的人。犹记得一次宫宴结束,皇后安排的杀手埋伏在途中,她算准了摄政王此次只带了一个婢女,本想将他就地斩杀。
可是去刺杀的人竟无一例外的死了,哪怕摄政王武功再高,如何同时使得十几个刺客身中箭羽?那次他带着的,只有孟氏一个人。没过几日俩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皇后眼前,连皇后都开始惊俱摄政王是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她细细琢磨,越发觉得里头大有文章。想起昨天收到的消息,她安排去的眼线说是孟萋萋的双眼有问题。
看着也不像失明的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不止皇后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连另外一边摇光宫中赵贵妃也同样在想这个问题。
她手中捏着跟皇后得到的一模一样的纸条,坐在位子上蹙眉思索。
恰好她所生的襄王入内请安,见她愁眉紧锁,问了几句原因。襄王这人生的邪美,一双桃花眼总是带着笑意,承了赵贵妃的几分阴柔,又有老皇帝的刚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无闻,在盛嘉彦跟太子争的火热的时候,他也没有站出来。仿佛皇位的事他是真的不在意,只有他的母妃在意似的。
“母妃在烦忧什么?”襄王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一片甜滋滋的雪梨放入嘴中。
赵贵妃见自己儿子不修边幅,只嗔怪了一句:“坐有坐相,被你父皇看见又要说你是扶不起的软骨头。”随后她将手中纸笺放在一旁:“倒也没什么,一个婢女的事罢了。对了,你与魏家的那公子结交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