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彦回到京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精兵包围了皇城。
一排排一列列黑骑精兵在秋风细雨中手握尖刀站在了皇城外,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将皇室卷起的风起云涌挡在了墙内。
他入宫后一路直奔养心殿,在那他看到了正在与禁军周旋的襄王。
“你们好大的胆子,听闻父皇身体抱恙,我身为皇子,岂有不来探望的道理?即便是我不能进去,我母妃带来的口谕也进不得?要知道平时父皇不舒坦,都是我母妃伺候在侧!”襄王今日与往常不同,他平日素来喜爱艳丽的颜色,今日却穿着沉沉的藏青,愈发衬出他的阴沉,与头顶的天色不遑多让。
他话刚说完,却见禁军齐齐垂首,襄王会意向身后一看,盛嘉彦正立在不远处,一双黑亮的眸子沉的骇人。连襄王这等向来自诩阴险的人也忍不住一颤,他避开跟盛嘉彦直视的目光,赔笑喊了声:“四弟。”
襄王排行老三,盛嘉彦是为四皇子,故而襄王这声四弟喊得不差。可盛嘉彦分明没有领情的意思,他皮笑肉不笑回道:“襄王在这做什么?”
面对盛嘉彦的目中无人,襄王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如实说道:“听说父皇旧疾来势汹汹,我特来探望。”
盛嘉彦颔首:“你的苦心我会带给父皇,只是你既不是太医,也并非监国,在这站着也于事无补,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告知你。”
说罢,盛嘉彦直直的越过他向养心殿里走去。襄王挡着了他的道,盛嘉彦也没有避让,反而是襄王不得不往旁边退了两步。禁军纷纷让至两旁,垂首恭迎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入内。
谁主谁仆,一眼分明。
“对了——”盛嘉彦站在白玉台阶上,忽而停住脚步,他回身冷冷交待:“若还有人无传召想要强闯养心殿,当做谋逆之罪就地斩杀,不必再向上呈报了。”
禁军齐声应是,不敢有违。倒是襄王面色顿时不大好看。
盛嘉彦这分明是当众给他难堪!
饶是襄王再不甘心,盛嘉彦早已入了养心殿殿内,他在寒风中站了没多会,便自个儿转身走了。临走前他阴森森的望了殿内一眼,袖中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放开。
在养心殿内,层层皇帐垂绕,满满的药香萦绕鼻尖。
盛嘉彦见到了龙榻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老皇帝,还有他身边端坐着的皇后。
皇后今日着了正一品的百鸟朝凤袍,她以往信佛深居简出的时候,甚少穿出这件来。每每遇到大事才会穿出来,以示皇后威严与无法比拟的地位。
她头上是一鬓十二式国花牡丹。今日皇后的装扮,处处彰显身份,盛嘉彦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行了礼。
皇后那双精明的眼扫过盛嘉彦腰边挎着的长剑,向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福全,你先退下吧。”
福全在一旁垂着首听闻此话,掀了掀眼皮看着盛嘉彦。
盛嘉彦微微颔首,他才应声告退。
皇后心惊,她知道盛嘉彦如今的势力渗透朝野内外,但竟连皇帝身边的一等内侍都是他的人了,自己是否还有胜算?
待室内只剩老皇帝与皇后还有盛嘉彦三人时,皇后似笑非笑开口:“记得你出生那日,国师夜观星象,说你是帝星投胎,将来必要登基九鼎,权达天下。我当时很恨,但我不是恨你的母亲,我只恨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兴许是我对你表现出的狂热,让皇上察觉到了不妥。他冷落你鞭笞你,营造出他并不在意你的假象,让众人对你的注意力转移。哈,不得不说,帝王心术狠辣,他对亲生儿子那般残忍冷漠,我真真儿佩服他。”
“表面上对你的漠然,原来一直都在暗中培养你。我怎么没有想到,他那样心思深沉的人,会真的忘了国师的预言。我们都对你放松了警惕,才让你变成如今这样。时至今日,谁还敢与你争斗?怕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罢。你小时候受苦的那些日子,我的二皇子刚刚早夭,我见你可怜,便时常让人替你送餐饭。哪里能想得到今日,竟不是我再去可怜你,而是该求着你施舍我,留我儿子一命呢?”
盛嘉彦听她尽数说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慢慢走至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询问起了别的话:“太医说父皇还有多久时日。”
“不出三日。”皇后紧紧盯着他,头上牡丹金簪泠泠互响:“嘉彦,你能不能……留品川一命。如果你惧怕我从中作梗,在皇帝大行之后,我会自请殉葬,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后顾之忧。品川性格敦厚,也绝不会是你的对手。只要我死了,你便不用担心了。他有的只是一个太子的头衔,心计手段,他也赢不过你,绝不会给你造成威胁。”
盛嘉彦修长的手指端送着茶盏送至唇边,想喝却又没有喝下去,他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我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或者换句话说,他的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我一声令下,鹿守郡的人就会传出太子起兵造反,想要他的命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话让皇后身形一震:“是你?”她颤抖着问:“鹿守郡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