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彦的鬼车停在孟婆庄外,他下车后让判官与黑白无常等在车内,抬眼看向一片死寂的庄子。
平时这个时间早已灯火通明了才对,更何况今日鬼节,孟萋萋居然没有与血河将军他们一起去参加晚宴,着实可疑。
盛嘉彦伸手推开门,庭院里空无一人,连平时喜爱栖息在屋顶的姑获鸟也不在。
他一步步往孟萋萋寝阁走去,刚走至门口,门内便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声响。
他听见孟萋萋在屋内小声问:“阿昼,是你回来了?东西放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盛嘉彦没有说话,神色淡然的将门直接打开。
孟萋萋蹲坐在黑暗里,闻声恼怒的回头:“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进……”
下一刻她看见盛嘉彦背着光站在门口,大惊之下她直接扑进了一旁的床榻上,拿被子捂住头。
“陛下!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盛嘉彦踏入屋内,坐至床边,两指掐了个诀,屋内的烛火便摇摇晃晃的亮了起来。他看孟萋萋已经将拿被子将自己包成了一个花卷,不由两眉一蹙:“你病了?”
“没有没有!”孟萋萋闷在被子里大喊:“陛下你先去晚宴吧,我一会就来了!”
她形迹可疑,盛嘉彦动也未动。
“你闷着自己作甚?”
“我没有!”孟萋萋说罢,将被子裹的更紧了点。
盛嘉彦料定她被子下有古怪,于是伸了手去拉她。拉了一遍,孟萋萋纹丝不动,指甲死死抠着被褥。拉了第二遍,孟萋萋被掰的动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又将脸拱进被子里。
到最后盛嘉彦直接将她横抱起翻过身来,让孟萋萋仰靠在他腿上。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盛嘉彦看清了她的脸。
一向风轻云淡天塌下来都不曾抖动一下的瞳仁微缩,他直直看向孟萋萋,剑眉高高挑起。许是也同样被震惊住了,许久都不曾说话,过了半晌盛嘉彦问道:“你这络腮胡,是贴上去的么?”
孟萋萋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盛嘉彦看见,索性也不捂脸了,平躺在盛嘉彦脸上嚎啕大哭。
“我被蛊神骗了呜呜,我吃了他的粗制滥造的蛊才会这样的呜呜呜呜呜。我是不是特别丑?我不想活了!”孟萋萋抹上自己的眼睛,手背擦掉眼泪的同时,还划过自己的下巴。
那里本该光滑白皙,可现在正像是长了一堆杂草般横生着胡子。
盛嘉彦终于从诧异中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他从满脸胡子拉碴的孟萋萋脸上依稀发现点曾经的轮廓,而此时,孟萋萋瘪着个嘴哭个不停,怂包气质一览无遗。盛嘉彦伸出手揪了揪她的络腮胡,他薄薄的菱唇翘起一个委婉的弧度:“原来胡子是真的。”
孟萋萋一掌拍掉他的手,哭的更响亮:“对不起啊当然是真的,千金不换童叟无欺呢!谁没事黏胡子上去!”
盛嘉彦到底是来看她的还是嘲笑她的!可恶!
孟萋萋在盛嘉彦怀里胡乱的扭动,盛嘉彦轻笑着一把揽住她。
“别闹了,等下摔下去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阎罗殿吃饭,待晚宴结束后我再帮你解决胡子的事。”
“不去!”孟萋萋捂住下颚:“今天来的那么多四海八荒的神仙鬼怪,谁不知道我孟婆神的美艳名声!如果让他们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那我以后出去就不用混了……”
盛嘉彦开什么玩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带她吃饭?!心大的不要不要的呢!
阎王陛下再次仔细端详她一阵,随后道:“其实若你现在这样子再乔装打扮一下,等下去了宴会上也不一定有人认得出你。毕竟就凭你现在这种‘安能辨我是雄雌’的状态,想认出来也并不容易。”
孟萋萋将脑袋一扭:“不可能,我这么有名的人,哪怕长了一圈胡子还是会被人认出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上半张脸艳丽无双,下半张脸威风凛凛。
盛嘉彦没有忍住,再度轻笑出来。
孟萋萋当然是又趁机闹了一顿,最后被盛嘉彦紧紧抱在怀里安抚了好半天才气鼓鼓的嘟着嘴。
“不然这样吧,我与你打个赌。等下一定没人认出你,如果有人认出来了,就算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请求。”
孟萋萋一听,眼睛突地亮了起来。
她不确信的问了句:“是任何请求吗?”
盛嘉彦颔首,他贴近孟萋萋的耳侧,嗓音莫名带着蛊惑的魔力般:“你折腾这么久,一定有事求我吧?今天这个机会,可以让你直接向我提出请求,也不用再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孟萋萋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与盛嘉彦打赌。
她心里甚至开始欢天喜地的想等下提什么要求了。
就在这时判官在外面等得急了,眼见着开宴的时间要到了,可陛下和孟婆还未出来。他不由得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随后将门推开:“陛下,您好了吗?”
盛嘉彦眼疾手快将袍子蒙在孟萋萋头上,神情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