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里,孟老夫人搂着尚在昏迷中的孟萋萋心肝儿宝贝的喊:“我们萋萋要是好不了了,你们也让我一起去了算了!我就这么一个娇娇的孙女,可不能出事!”
她这话刚说完,旁边站着的几个妙龄女子脸色皆有些不大好看。
碍着老夫人正在伤心,而且孟萋萋身份的确尊贵,她们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痛快,由为首的那个年纪稍微年长点的大姐上前劝慰:“祖母,您可得保重身子。萋萋最是依赖您了,要是她醒了发现您也病倒了,那该多着急。”
孟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冷冷道:“与萋萋一同回来的盛家那小子可安排住处了?”
嬷嬷点头道:“已经安排了。皇上提前交待的,咱们三小姐一定要将盛小公子带回来,皇上无可奈何,便将俩人都送了回来。奴婢正想问问您的意思,这位盛公子今后便这般养在府中么?小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总这么养着他也不是个办法。”
孟老夫人正要作答,怀里的孟萋萋却‘嘤咛’一声幽幽转醒过来。
其实孟萋萋早在自个儿被皇上送回府的途中便醒了。如她所料,在她这般以死相逼的情况下,她的皇帝舅舅果真心软的成全了她的心意,让盛嘉彦跟着她一同回府了。
还说以后盛嘉彦是生是死,都得看着孟萋萋的面色办。
心愿达成的孟萋萋还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欣喜,以往在地府中都是自己听从盛嘉彦的安排和吩咐,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欺负他,想想都是极美的。
最重要的是,在孟府她就是一小霸王,有她的庇护,想来无人会为难盛嘉彦。
只是自己今日这么一撞完全是为了他,极度护犊子的祖母应当不会给盛嘉彦好面色。孟萋萋生怕祖母在这时随口打发了他,连忙假装转醒过来。
“祖母……”她柔弱的喊了一声。
看着平时活蹦乱跳的孙女儿此刻虚弱的躺在榻上,孟老夫人又止不住的掉眼泪。她如今也是快七十的人,穿了一件老檀色缂丝对襟长缎子,翡翠抹额,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发鬓。头发虽尽数花白,但人显得精神矍铄。此刻她眉间染着少有的疲惫,满眼心痛的望着孟萋萋红肿的额头。
听着孟萋萋醒了喊她一声,她连忙‘嗳’了一声。转身拿绞好的热帕子来亲自给她擦脸,又问了问她额头是否还痛,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孟萋萋缓缓摇头,哑着嗓问:“盛嘉……盛家的公子呢?”
孟老太太听后又是眼眶一红:“萋萋啊,自打你爹娘双双逝去,你便一直在我膝下养着。祖母惯是宠着你的,要什么给什么,可祖母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时常看不住你。你现下在宫中闹出这样的动静,还是为了一个乱臣贼子的后人,你这闯的乱子都叫天下人知晓了,是祖母没把你教好,你现在可以告诉祖母你是为什么铁了心要将他领回来了罢?”
孟萋萋看着孟老太太眼角的皱纹和她满脸的倦色,心里有些愧疚,只得糯糯道:“祖母,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一心想救盛……盛石头,如果任由他跟着北燕的人回去了,他那样尴尬的身份,保不齐要被人磋磨死,好歹小时候我也与他做过几日玩伴,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北燕的人带走呢?”
她这话说完,孟老太太却是再也无法故意板着脸了,笑了几声:“你这丫头也是奇怪,小时候他在府里住着的时候,你没少欺负他。那时候你欺负人家不会说话,明的暗的做了多少坏事,你以为祖母都不知晓?”
她不提这事还好,她一提孟萋萋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盛嘉彦的父亲是自己父亲的旧友,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盛老将军曾带着盛嘉彦入京在他们家住过几日。那时候孟萋萋以为他不是盛嘉彦,作弄他不少次。偏生那时的盛嘉彦已经五岁了,却连话都不会说,可以说是心智晚开的一个孩子。
谁能想到这才七年的光景,他就又长回那副俊美无双的模样了!?更何况之前在大殿上盛嘉彦对答如流,也不像当年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胖子。而且想起他的眼神,孟萋萋只觉这一世的盛嘉彦十分阴翳。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生过得这么顺遂,盛嘉彦的命格却被月老安排的如此凄苦。
先是满门被灭,又被杀父仇人叫回京城当着众人和别国使臣的面羞辱他的气节,现在又成了孟府房檐下的一名居客。
这样漂泊的人生,孟萋萋替盛嘉彦恨月老恨得牙痒痒。
孟老太太伸手将宝贝孙女抱在怀里,含笑道:“罢了罢了,既然我们萋萋喜欢,就留着他吧。虽说他是乱臣贼子的遗孤,但既然你舅舅都没说什么,况且他的父亲也是你父亲的老友,我们便权当做件好事,将他先好生养大吧。只要我的萋萋高兴了,祖母替你护着他。”
孟萋萋喜不自胜,当即钻进孟老夫人的怀中撒娇。谁知冲劲太大,不仅险些将老夫人撞翻,还将自己受伤的额头磕的又是一下剧痛。众人连忙又哄闹起来,一会喊着‘老太君’一会又唤着‘三小姐’,这般折腾了好半晌,屋内十几余人才随着孟老夫人的离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