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说的理直气壮,方艳青应地也理所当然,就这样儿戏般说好了之后两人同行的决定。
说完后对视一眼又情不自禁地一笑。
桌上早就点好的各色甜点已无人记得去尝,只有一壶煮好的热茶的氤氲雾气还在不断上升弥漫在两人之间。
遮掩了两张看似谈笑自如实则都早已薄红的脸。
既然说好了要一起同行,方艳青和杨逍便只在城里停留了一天稍作准备就按照她原定的计划出蜀,然后一路南下往广东而去。
“你变了许多。”
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上,夏日如茵的绿草都被秋风染黄,两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少女并排骑着马走在被风吹地起伏不定的草丛里。
这是他们结伴而行的半个月后了。
听见杨逍突然这么说,正专注地紧握着手里缰绳的方艳青抬起头看向他,眼底是淡淡好奇。
“怎么说?”
杨逍手里拿着一年四季都不离身的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摇,其实这话他从再次遇见她时便想说了。
“感觉变得爱笑了,更有烟火气息了。”
方艳青对自身的变化虽有察觉,但总没有外人感受最深,她不是太在乎旁人眼光的人,但听完杨逍的评价却不由轻声问道,
“那你觉得这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杨逍一双丹凤眸含笑眨了眨,看着那身姿端正娴雅坐在马上,周身的清冷依然不减但神情更为灵动的白衣少女。
“好啊,当然好。放心吧,仙女有了烟火气息还是仙女,只是不知道是谁有这般好本事半年时间就让你改变了这么多……”
若说前面的语气还平常,后面半句就显然有些酸了。
方艳青听出来了,雪白素净的玉面笑意渐深,“是我父亲师门里的小师侄们,都是些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们。”
……女孩儿啊。
杨逍先是暗暗松了口气,待对上一旁那双似是了然的清眸又下意识有些羞赫,忙掩饰性地转移话题。
“你父亲的师门?他不是古墓派的?”
虽然两个人都对对方的来历心知肚明,但其他却也没说多,杨逍只提了自己是明教中人,而方艳青上次离开前也未说去处。
她倒不是故意瞒他,如今他问她便答。
“父亲出身峨眉派,他是郭襄祖师的关门弟子,外祖母早逝,外祖父无法忍受丧妻之痛不久随她而去,只留下母亲一介孤女。”
“郭襄祖师对母亲多有看顾,时常带着父亲去古墓看望,她和父亲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后便结为夫妻。”
方艳青看着杨逍歉意道,“所以我也算是峨眉弟子,上次不说是因为不想与范遥再无端争执,如今是一直没有机会提起。”
杨逍自然知道她不会欺瞒。
说是看起来更通人情世故了,但要他看来只褪去了初出茅庐的青涩稚嫩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单纯直率的性子。
不会也不屑那些弯弯绕绕。
明知如此但杨逍还是装作有些忐忑不安道,“你是名门正派出的侠女,与我这臭名昭著的魔教妖人同行要不要紧?”
方艳青淡淡瞥了他一眼,扬起手里现在四下无人摘下的帷帽,状似认真地建议道,“那你来戴帷帽做一回娇客?”
她当然只是顽笑,说完便稍稍正色,清泠泠的声音像冬雪融化过后的山涧清泉流过石上的清灵悦耳,涤荡俗尘。
“从小无论是我在书中学的还是父亲母亲教我的,从来只有人分善恶,再者便是家国大义,从来没有根据门派正邪分人的。”
“你可滥杀无辜?你可杀人放火?这些你有没有做过我不知,但我知你嫉恶如仇,看不得元兵欺辱百姓,我知你疏狂傲骨,不屑做小人之事。”
方艳青认真地看着杨逍,一字一句信誓旦旦,“我认识的杨逍便是如此,我从不觉与他相识相交须有任何遮掩。”
杨逍被她那双纯澈真挚的眼眸注视着,突然有些耳热。
明明是他先提起的玩笑自己都不太在意,可听着她为他辩驳为人却仿佛被人无比温柔地触碰到了内心最不为人知的柔软之处。
一股酸涩又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叫他想放声大笑,而杨逍向来是如何想便如何做的,于是立刻放肆地朗声大笑了。
他扬鞭纵马疾驰起来。
他的马跑不要紧,偏偏他跑出去之前抽了一鞭子方艳青身下的马害地她好不容易才操控好的速度立刻打破了平衡。
她从前生活在古墓里,直到十五岁才第一次出门,哪里有过什么骑马的经验,这还是她作为初学者第一次骑马。
有轻功在身倒是不怕摔,但方艳青性子好强,做什么便要做到最好,若非实在不得已便不想用轻功离开马背。
她努力习惯着马上的颠簸,尽量控制马儿跑的方向,而本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