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握着六叔的手悄声道,“希望无忌弟弟也能回来。”
这一行人都是练家子,又哪里会听不到他们俩的悄悄话,听着孩子这般童稚又满含善意的话语都不由会心一笑。
只是张翠山又添了一个疑惑,大哥明明是家中独子。
青书的姑姑又是谁?
……
而此时被所有挂念的无忌又在何处呢?
武当远处的河岸边。
这里驻扎了一大队的元兵,营地中心绑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孩子,神色萎靡地垂着头,正是被人趁乱掳走的张无忌。
如今已经是他被掳走第三日了。
这四日里他被各种逼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都不肯开口,于是他们便饿着他不给任何吃喝,晕过去了才喂一点水不让他死了。
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未曾服软。
元兵们正坐在篝火旁烤着野味煮着肉汤,香气到处飘散。
其中为首的是两个年逾五十,高鼻深目的西域人,其中一个独臂手执鹿角短杖,另外一个手里拿着酒葫芦边喝边咳。
赫然是汝阳王府中的鹿杖客和鹤笔翁。
“这小子,骨头还真硬……”
“郡主那儿虽然说不知道屠龙刀也没关系,但若是办好了,她肯定会更高兴的……”
师兄弟两个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又看了一眼被绑住的张无忌,随后师弟鹤笔翁走了过去,运起内功掌心如黑烟拍在了他背上。
原本半昏半醒的小无忌顿时惨叫了一声。
在原本就连元兵们说话声都被水流涛涛声覆盖的黑夜里炸响。
鹿杖客顿时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没好气地道,“打之前也不知道捂住他的嘴,万一引来什么人破了我们的计划就不好了!”
鹤笔翁心知自己大意,仍不服气嘀咕道,“这儿离武当已经够远了,除非张三丰来又有谁能对付得了咱们的玄冥神掌?”
虽说多年前也曾有人从他们的玄冥神掌下逃脱,且至今平安无事,但总不可能这么巧在武当还能遇上她吧?
他们俩说什么,无忌却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只觉背心上一处宛似炭炙火烧,四周却是寒冷彻骨,比幼时不小心跌入冰火岛冬天的海水里还要冻地他瑟瑟发抖。
他虽极有骨气,宁死也不肯透露义父下落。
但到底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稚龄的孩子,此时此刻真当疑心自己可能没被这些坏人饿死之前就要被冻死了,又不免又怕又委屈。
爹爹,妈妈,义父……
谁来救救无忌……
小无忌难受地只觉眼前发黑,头脑发昏,视野模糊地连面前又来逼问他的鹤笔翁那张凑近的老脸都看不清了。
他心中的渴望让他生出了幻觉……
鹤笔翁身后的密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雪色的白绫,一个白袍玉冠,清丽绝俗的神女踏着白绫宛如凌波微步出现在月光下。
身姿飘渺,宛如轻烟云雾。
在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衣袂飘飞地挥舞白绫伴随着金铃清脆的响声将鹤笔翁重重地甩进了一旁的火堆里。
与此同时她自己飘然来到了无忌面前。
宛如从天而降抬手将他抱在了散发着清冷淡雅的幽香的柔软怀抱里,就这样带着他远离了所有恐惧的危险。
直到这时,无忌才终于有了并非梦中的实感。
但他抬头呆愣愣地看去,只见眼前那一张淡雅绝俗,清冷出尘的玉面冰肌莹彻,光华皎皎比夜幕上的寒月清辉还要耀眼。
似乎察觉到他目光,她微微低头。
一双原本冷淡的秋水明眸触及他时却染上了盈盈温柔。
“不要看,不要听。”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地像冰雪刚刚消融时的春涧溪流,说着她温凉的手便轻柔地抚在他脖颈上将他按在了怀里。
眼前一片黑暗。
但无忌却突然不再害怕了,他想这样好看地和他路上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声音也这样好听的姐姐一定就是妈妈说的月宫仙子吧。
更何况她还这样温柔……
无忌乖巧地靠在这个柔软充满好闻香气的怀抱里,像是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安心,他想仙子一定是听到了他的话特意从天上来救他的。
对于小无忌来说像是仙子一样的人,但在鹤笔翁眼里却比恶鬼还要恐怖,他看着那个女人已经收起白绫拔出的长剑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
方艳青对着他们这两个老熟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冷冷到,“是我!”
听她竟然承认了,鹤笔翁只觉自己当年被狠狠刺中的肺叶又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