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集贤召集群僧各部执事,免去慈心戒律院执事一职,用为塔林打扫,改任戒清;静虚为经阁知藏,负责重建经楼;海宽为供养执事……要职若干,所用皆是心腹。
安排妥当之后,集贤不忘提笔给玄天门写了一封信,告知石云天空明和尚因醉酒打翻烛台,致使经阁起火,自葬身火海。书信寄出后,集贤长舒了一口气,始全心钻研《易筋经》……
十五日后,灵玉面壁期满,傍晚时分返回寺中。行经塔林之时,忽见一落寞身影正在挥动扫把打扫塔间杂枝枯叶,将将扫尽最后一片落叶,一阵秋风又起.......
灵玉定睛观瞧,认出那人正是慈心和尚,心下暗说:“慈心师兄戒律院执事,因何得闲跑到这儿来打扫?”忙快步上前,招呼道:“慈心师兄,你为何在此打扫?莫非是想念弘泰方丈了?”慈心瞧了一眼灵玉,只叹道:“灵玉,一言难尽啊!”说话间,眼泪扑簌而下。
灵玉心头一紧,急问道:“慈心师兄,你为何哭了?到底发生何事?”慈心口打唉声,将寺中发生之事讲述一遍。
当得知师父烧死经阁时,灵玉放声痛哭,响彻山谷!自打他来到少林寺便始终跟随空明和尚,饮食起居日夜相伴,空明对其照顾得无微不至,二人情同父子,忽闻其丧命,就好似天塌了一般,如何不悲?一时间顿胸垂足,哭成泪人。
慈心和尚毕竟年长,只得一边落泪一边规劝,过了许久,灵玉终于止住悲声。他抹了一把眼泪,抬脸问慈心道:“慈心师兄,我师父的骸骨葬在何处?”慈心长叹道:“唉!这个我倒是问了,戒清说火势太大全烧没了。唉!空明师叔真是令人可怜啊,一生襟怀坦荡,光明磊落,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怨,想不到到头来竟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真是老天不长眼啊!”灵玉听罢牙关紧咬,说道:“我要去经阁找师父的遗骨!我不信一根也找不到!”说着,一溜烟儿跑回寺中。
灵玉一路飞奔跑回经阁,瞧见许多僧人正清理残局,静虚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灵玉也不理他,径直冲向废墟,却被静虚拦住去路。
静虚喝道:“站住!灵玉,你想干什么?”灵玉道:“我干什么你管不着!”静虚冷笑一声,说道:“管不着?哼哼!谁说我管不着?我现在可是经阁知藏,负责经阁善后及重建事宜。换句话说,我现在就是这里的头儿,没有我的同意,人不得擅自出入火场!”灵玉焉能被他唬住,直斥道:“去你的狗屁知藏!”说着朝里闯。
静虚也急了,口中喝道:“不许进去!”上前扯住灵玉胳膊,往回拉拽。灵玉勃然大怒,直将右拳高高举起,照静虚鼻梁子便欲砸下!
眼见一场殴斗便欲发生,戒清忽然现身,对静虚道:“静虚,放手!让灵玉师弟进去。”静虚倒是听话,不再纠缠灵玉,闪身避在一旁。灵玉趁势冲入墟堆,来来回回翻找了数趟,竟不见半根骸骨!末了,只得垂头丧气走出废墟。
戒清瞧灵玉返回,赶紧迎上前去,说道:“灵玉师弟,空明师叔之死,其实我和静虚同样十分伤心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没有点儿感情呢?事发后我们大伙儿早已找过无数遍了,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实在无法找到空明师叔的骸骨,估摸着是烧成了灰烬。”灵玉一坐到地上,双手抱头,啜泣不语。
戒清又蹲下身来,关切道:“灵玉师弟,天色很晚了,寮房焚毁了,你一时也没有个住处,恰好我戒律院有一间空闲的禅房,你若不嫌弃,可暂且住在那里。”
灵玉抬眼瞧了一眼戒清,冷道:“不必了,我去和慈心师兄同住便是!”戒清叹道:“唉!灵玉师弟,我们以前的确有一些误会,可那都过去了!现如今空明师叔已离世了,你无依无靠的,作为师兄我理应照顾你才是啊!况且,慈心师兄住在塔林,那居舍仅容一身,住不开两人的,你就跟我去吧!”静虚也劝道:“是啊,灵玉,我方才拦住你,那是怕你被朽木砸到,并无恶意!眼下空明师叔虽然死了,可你还得好好活着啊!天已经黑了,你不妨暂且去戒律院住一晚,明日不想住了再找主持师兄讨要住处也不迟啊!”二小僧好一阵相劝,灵玉终于点头同意,随戒清去往戒律院。
戒清将灵玉带入一间禅房,亲自动手打扫整洁,又抱来一床铺盖,对灵玉道:“灵玉师弟,此房久未有人居住,有些许潮湿,你凑合着住一晚,待明日打开门窗通通风便好了。”灵玉一边铺开被褥,一边道:“戒清师兄,这次谢谢你了!上回的事儿,我也有不对之处,你可别往心里去!”戒清一摆手,说道:“是我和静虚有错在先,不过这些事儿啊,过去就过去了,今后就不要再提了,咱们之间哪,还是好师兄弟!”灵玉点头道:“嗯!戒清师兄,你说得极是!”
此时,戒清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急道:“哎呦!你瞧我,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光顾着说话了,竟忘了你还没进食这档子事儿!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说罢,快步奔出禅房。
灵玉心中荡起一股暖流,暗叹道:“唉!瞧来这人哪,真不能一棍子打死!你瞧戒清,当了戒律院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