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裁缝叹了口气,又道:“这些衣物扔了吧,有点儿可惜,不扔吧,又瞅着别扭!今日正好遇见你,你若不嫌弃便拿去穿吧!”
灵玉瞧着那襦袄心里犯起嘀咕,若不晓得那衣衫来历便将它当成了宝儿,若得知那是死人的遗物,即使是人家白送的心里仍生出芥蒂。人性即是如此,即便是佛门出身的灵玉,亦不能免俗。
那老裁缝瞧灵玉有些犹豫,摇头道:“你不要就算了吧!待会儿,我便将这两套衣物通通烧掉。”说着,伸手去敛那衣服鞋帽。
灵玉忙呼道:“老伯,我要!”说着一把撤下身上烂衣,三下五除二将那四样行头穿戴整齐。人是衣服马是鞍,三分看长相,七分靠打扮,灵玉穿上这一身锦衣人样子立马焕然一新,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来回走了两趟,伸伸胳膊抬抬腿,只觉大小正合适,心里甚是满意!又抬脸问那老裁缝道:“老伯,你瞧,合不合身?”那老裁缝眯起眼睛细细一瞧,只见眼前小孩儿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儿,薄薄的嘴唇儿,两个太阳穴鼓鼓着,一对元宝耳朵支棱着,除了脸蛋儿脏了点儿、头发乱了点,还真是精神的很!
那老裁缝不住点头,拍手赞道:“甚好!甚好啊!就是那脸蛋儿脏了点儿,门口儿那有盆儿清水,你去好好洗洗。”灵玉“嘻嘻”一笑,回身奔到水盆处,一边洗脸一边与那老裁缝拉家常:“老伯,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老裁缝回道:“哦,我姓‘谢’,单字一个‘元’,本地皆呼我作‘谢裁缝’......你叫什么名字?”灵玉回道:“我叫灵玉。”谢元又问道:“多大了?”灵玉回道:“十岁了。”谢元笑道:“嗯,个头儿倒不小!”
灵玉嘿嘿一笑,直问道:“谢老伯啊,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路不平’的人?”谢元点头道:“当然认得!”灵玉心喜,又问道:“他是干什么的?”谢元回道:“路不平是本地丐团的头儿,哦,就是叫花子的首领。”灵玉奇道:“要饭的还有首领?”谢元道:“当然啦!没有首领,那些叫花子不是乱了套嘛!欸?灵玉,你问这些干什么?莫非……你想去当小乞丐?”
灵玉呵呵一笑,摇头道:“我这一路虽落魄,但从未张口与人乞讨过,我岂会去做叫花子!”谢元点头道:“嗯!你这孩子去乞讨,着实是白瞎了!呃……你在本城可有亲戚?”灵玉摇头道:“没有,我是冒昧来的。”谢元沉吟片刻,又说道:“灵玉啊,我瞧你机智灵敏,小嘴儿又挺甜的,不如你就留在我这儿,给我打个下手,干些杂活儿,我供你一口饭吃,每个月哪,再给你几个零花钱,你可愿意?”
灵玉心头一热,心说:“我灵玉命虽不好,但运气还不赖,总能碰上好心人!”想到此抹了一把脸,笑回道:“谢老伯,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别的事儿,不几日便走了,你的恩惠我自会记着,他日定会报答!我先告辞了!”说着,向谢元一躬到地,起身奔出铺外。谢元一声叹息,又低下头来,算他的老账。
这回灵玉换了一身崭新的棉衣,顿觉周身一阵暖和,那晦气的心念一扫而光。不时低头瞧上两眼,孤芳自赏起来,心说:“哼!这回看谁还敢瞧不起我,笑我是小叫花子?就咱这身行头,就咱这排场,一瞧便是有身份的公子哥、有地位的阔少爷!”一时间扬眉吐气、趾高气扬起来。
正当洋洋自得间,忽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灵玉提鼻子闻了闻,香味儿是打对面一间包子铺飘来。放眼望去,只见那包子铺店面不大,只挂了个小小招牌,上书四字——“玲珑包子”,字起得倒是典雅。从门口望去,可见屋里坐满了食客,一瞧便知,那味道相当不差。又见门口儿有一胖老头儿,正卖力朝街上叫卖道:“唉!卖包子啦!刚出炉的肉馅儿大包子,皮薄馅厚,一文钱三个,便宜卖啦!”
灵玉咽了咽口水,心想:“那肉味煞是诱人,吃到嘴里应是别有滋味!反正才一文钱三个,不妨去尝它几个!”想到此,快步奔到包子铺子前,朝那胖老头儿道:“老伯,拿三个包子尝尝!”胖老头儿上下打量灵玉一眼,见是个阔气的小公子,遂满面堆笑道:“好嘞!小公子,快里边请!”
自打出少林以来,灵玉哪受过此等优待,心下暗叹道:“嘿嘿,世人皆是势利眼,瞧我衣裳褴褛便呼我为小叫花子,我今穿了一身好衣衫,便称我作小公子,这真是世态炎凉冷暖自知啊!”又朝屋里瞥了瞥,摇头道:“老伯,里面好像满座了……”胖老头儿忙道:“没呢!没呢!小公子快里边请!我这包子乃本地一绝,管保你吃了还想吃!”
灵玉朝里屋细一瞧,果见墙角处还余着一个空座,寻思那屋里暖和,坐下来吃应是舒坦,遂大踏步入了屋内,空位上坐定。胖老头儿端上三只肉包,笑说道:“小公子,你慢用,我去招呼买卖,有何吩咐随时开口。”灵玉朝那胖老头儿一摆手,笑道:“老伯,你忙你的,无须管我。”胖老头儿满口称是,转身奔出门口接着叫卖。
灵玉放眼观瞧,只见那三只包子光洁鲜亮,个头儿匀称,连背上的褶儿都一模一样,丝丝肉香随阵阵热气儿汩汩而出,直沁人的心脾,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