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香林医馆内,灵玉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只朝柜上白衣女子拱手道:“白衣姐姐,多谢相救!”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一面端详手中一幅画卷,一面叹说道:“时光荏苒,韶华难留!唉......灵玉啊,莫再声声唤我作姐姐了,我的年龄应与你爹娘相仿,你称我作姑姑便是了!”
灵玉吃了一惊,寻思那白衣女子瞧上去也就十八九岁模样,怎会有那般年老呢?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她医术高明,驻颜有方,故才容颜不老!想到此,忙又改口道:“白衣姑姑,这次真的谢谢你啦!”白衣女子一笑,又说道:“方才我为你解了围,这回你该与我说实话了吧?说吧,你的武功到底是何人传授的?”
灵玉眼珠儿转了转,笑回道:“我那会儿的确是骗了你,其实我那俩下子啊,是一个老侠客教的!说这话是在去年,有一天我在山上放牛,可巧碰到一个老侠客,他说我天生骨骼惊奇,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非要传授我武功,我就跟他学了这套剑法。”白衣女子一愣,追问道:“你可知那老侠客姓甚名谁?”灵玉噘了噘嘴,说道:“他教了我这套武功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说罢,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白衣女子听罢摇了摇头,叹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你真是十分幸运!”灵玉呵呵一笑,说道:“我也这么以为的,我打小就命不好,但运气还不赖,嘿嘿......”白衣女子一笑,连问道:“那你家在哪儿?为什么一个人跑到澶州来?你爹娘呢?”灵玉答道:“我家嘛,就在北边儿,不过我爹娘都被契丹人害死了,所以我只好四处流浪喽!噢,我这一身衣裳啊,是锦绣布庄的谢老伯白送的。”
白衣女子眉头一蹙,说道:“契丹人没一个好东西!”灵玉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们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呢!哦,对了,白衣姐姐,那些契丹人会不会打到城里来?”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李将军迟早会将他们打败的!”灵玉问道:“你说的李将军是不是一个穿着红袍骑着黑马的?”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何晓得?”灵玉回道:“哦,我入城时见过他一面,因为我没有什么......哦,对了,没有路引,所以守城的不许我入城,还是李将军瞧我可怜将我放进来的呢!”
白衣女子“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嗯.....灵玉啊,我瞧你年幼流浪,孤苦无依,而且还得罪了那些花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莫不如就留在这儿给我做个徒弟吧,还可吃饱穿暖。”灵玉嘻嘻一笑,心说:“看吧,我还挺抢手的,又来一位想要我的!......啊呀,要说这医馆倒是不错,眼前的白衣姑姑也十分亲和,只可惜我还要找机会去空明山找石公公,入此城也只为游玩几天,岂能在此耽搁光阴!”想罢,连忙摇头道:“哦,白衣姑姑,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可我不能留在你这儿,我还有事要做!”
白衣女子十分惋惜,将手中书画撂在柜台上,叹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你想走我也不挽留,不过你要记住,往后不可再逞一时之快与人争斗,你的武功还很有限,小小年纪打打杀杀的,若遇到一个角色,可要吃了大亏,搞不好还要赔上性命!”灵玉笑道:“多谢白衣姑姑教诲,我全都记下了!好了,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灵玉正欲作揖告辞,忽一眼瞥见柜上那副画像,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那是一幅人物画像,画的是一白衣男子正在一方石坪上奋力舞剑,周围是淡淡群山,画白处还题了四句小诗。不知怎地,灵玉只觉那画中人物十分眼熟,总有似曾相识之感,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近前,双手捧起画像仔细端详开来。
这回灵玉瞧的真切,只见那画中少年眉清目秀,英姿翩翩,好似在哪里见过。急拉在眼前,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足足瞅了三十六眼,终于被他认出来,原来那舞剑少年非是旁人,正像他日夜怀念的恩师——空明和尚!再瞧旁边的四句诗,字迹隽秀,写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书中交代,这四句诗正是唐代元镇离思五首之四,为元稹悼念亡妻韦丛之作。此诗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尤其是前二句,语出《孟子·尽心上》,语言幻美,意境朦胧,尤为世人所称诵。那白衣女子借此诗为题,应是对那画中少年寄托了无尽相思之情!
单说灵玉忽见空明和尚跃然纸上,猛然勾起千般思绪,急问白衣女子道:“白衣姑姑,你如何有我师父画像?”白衣女子一惊,反问道:“你师父?你不是说你师父是一个老侠客吗?”
事已至此,灵玉已知白衣女子绝非恶人,且与师父应有莫大的因缘,遂如实回道:“啊呀!我那是瞎编的,怕你知道我的老底儿,其实我师父是少林寺的空明和尚,我从小便跟着他,他可是我最亲的人......”说罢,不禁哽咽起来。
白衣女子心头一紧,说道:“原来你是他的徒弟!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提到你师父你竟如此难过呢?”灵玉泣道:“我难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