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荆东龄、钱二坏蓄谋下,澶州丐团已分裂为南北两派,南派仍由路不平掌管,按规矩安分行乞;北派则由荆东龄统领,彻底沦为地痞黑帮。
荆东龄命手下逐户收取丐捐,遇红白喜事便索讨喜钱,若遇不肯交纳丐捐者,群丐终日登门强索硬要,闹得家宅不安,鸡犬不宁。只几年光景,荆东龄凭借众丐上缴的供奉,挣了个廒多积粟、盆尖钵满!
与之相反,南派路不平的日子着实不大好过,手下花子陆续出走六成,仅剩下侯宝江、李骁勇、赵宇化、段庆三、刑老六、贺八斤、封森、蒋兴......四十几个忠心的弟兄,苦守着南城一块地盘儿。
却说这一日黄昏,南城群丐正在雷神庙吃粥,忽然庙门一响,荆东龄、钱二坏闯了进来。只见荆东龄身着锦缎,满面红光,他向庙里扫了一眼,对路不平满面堆笑道:“诶呦,路大哥,你可好吗?”路不平一瞧是荆东龄气不打一处来,只冷笑道:“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好!”钱二坏咂嘴道:“啧啧啧,这破庙四处漏雨,那粥一粒儿撵着一粒儿跑,这便是过得好吗?”路不平不拿正眼瞧他,冷哼道:“哼!庙虽破,睡得安稳;粥虽清,吃得香甜!”
荆东龄摇了摇头,叹道:“路大哥,照实说,瞧各位哥哥这般吃苦遭罪,小弟心里着实不安哪!”路不平斥道:“荆东龄,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荆东龄嘿嘿一笑,说道:“路大哥稍安勿躁嘛!小弟今日登门,是有一件大事与路大哥商量!”路不平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无话可说!”荆东龄一摆手,笑道:“路大哥,你别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小弟此行确有一件好事,想与路大哥商议!”路不平冷笑道:“好事?你脑袋里还会想着好事吗?”
荆东龄摇头一叹,道:“路大哥,我想替你将南城管起来,南城尽是富户财主,不好好经营着实可惜啊!说白了,连侯大人都不大满意!不过呢,路大哥尽管放心,以后你还是南城的团头儿,弟兄们该得的,管保一文都不少!大哥以为......”
“别说了!”路不平怒喝一声,又斥道:“荆东龄,休要巧舌如簧!你记住了,只要有我路不平在,你就休想打南城的主意!我这里不欢迎你,你马上出去!”
钱二坏小圆眼儿一瞪,对荆东龄道:“当家的,他天生挨饿受冻的命儿,甭跟他多废话了,动手得了!”荆东龄朝钱二坏一摆手,又对路不平笑道:“路大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弟兄们着想,还请路大哥三思啊!”路不平冷笑一声,喝道:“不必考虑了!快滚!”荆东龄登时翻脸,呵斥道:“我说路不平,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个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一旁的狄兴龙隐忍不住,只将虎目圆睁,喝问道:“荆东龄!你想怎么样?”荆东龄阴阴一笑,说道:“怎么样?废了你们!”说罢,朝庙外面急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庙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钱怀仁、钱怀义、马云礼、陈先奇、于嘎子、宋愣子、孟三儿......三十余地痞流氓“呼啦”闯入破庙,不容分说抡棍棒便打。
人家欺负到了家门口儿,不打是不成了!路不平大手一挥,怒喝道:“给我打!”群丐各抄家伙儿朝前迎战,两伙儿乞丐展开群殴。
荆东龄来之前胸有成竹,满以为可一举击溃路不平一伙儿,万他没想到对面的狄兴龙实在厉害,只见他上蹿下跳,手脚齐飞,以一敌十不落下风,霎时便击倒十几个痞子。加之路不平、侯宝江、贺八斤、刑老六等人奋力反击,不一时便将荆东龄一伙儿打得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南派得胜,群丐无不吐气扬眉,长久以来憋着的一口恶气终于出尽!
单说荆东龄、钱二坏一伙儿逃出雷神庙,返回北城荆宅。群丐围坐一处,这帮人有的折了胳膊,有的瘸了腿,一个个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钱二坏率先开口,骂道:“狄兴龙那小兔崽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荆东龄狠狠一拍桌子,咬牙道:“定是灵玉那小子教的!”钱二坏道:“当家的,咱们应该干掉灵玉那小杂种!”荆东龄道:“哼!你以为我不想吗?如果不是因为有石瑶珺护着他,我早废了他!”钱二坏问道:“当家的,那眼下该如何是好?”荆东龄摇头叹道:“唉,南派心齐,看来,一时半会儿咱们对付不了他们。”钱二坏心有不甘,摇头晃脑道:“那……岂不白白吃了一亏?”荆东龄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软的硬的都行不通,对付南派一事我看……就暂缓吧!”
钱二坏母狗眼儿来回翻了翻,突然眼前一亮道:“当家的,我倒有个法子!”荆东龄道:“你有何主意?说来听听!”钱二坏清了清嗓子,道:“我听说城外玉清观最近来了个老道,唤作‘天机真人’,着实厉害,一人打败了玉清观二十多个老道,连玉清道人都不是对手!咱们如果请他出面帮忙,甭说对付一个小小的狄兴龙,就算石瑶珺、灵玉加到一块儿,哼哼,断也话下!”
荆东龄眼珠儿晃了晃,说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怕那天机真人不肯帮咱的忙啊!”钱二坏一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