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陈敬北吓得一哆嗦,忙劝阻道:“我说大哥啊,痛快痛快嘴儿就得了,就咱这点儿人马,估摸着还没杀到中军帐,早被人家干个精光了!”冯硕斥道:“敬北,别老涨人家威风,灭自己锐气!你可别忘了,当初胡寇二十万大军围攻瀛洲,结果怎么样?不还是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跑了么!”陈敬北道:“二哥,你此话何意?难不成......你也想杀进敌营?”冯硕道:“我只听大哥的,他杀到哪儿我便杀到哪儿!”
陈敬北鼻子险些气歪,心说:“好你个冯硕!临行前季将军千叮咛万嘱咐,拽着耳朵告诉咱们务必谨慎当心,断不可擅自行动,一晃眼功夫你便忘了个干净!眼下狄大哥头脑发热,想去逞能,你非但不予劝阻,还要跟着一起干,我看你真是脑子进了水!”心里虽气恼,可嘴上不敢直说,只咂嘴道:“啧!可是季将军有命令,叫咱们路上不可轻举妄动,岂能违抗?”
冯硕嘿嘿一笑,说道:“兄弟,知道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吗?咱这五百人马虽然不起眼儿,可都是千挑万选的精兵强将,如果冷不防杀入敌营,兴许真能将辽主给宰了!”陈敬北摇头道:“二哥,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我们连日行军,已是人困马乏,万一搞砸了,可要全军覆没!”冯硕不爱听了,斥道:“我说陈敬北,你推三阻四的,我瞧你是害怕了吧?”陈敬北气道:“二哥,你瞧你,怎又来了这一套......”
狄兴龙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斗嘴了!眼下弟兄们长途奔袭,十分劳顿,如果此时闯进敌营必定九死一生,我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我要单骑闯关!”
闻听此言,陈敬北脑袋“嗡”了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栽落马下,心说:“狄兴龙啊狄兴龙,你真是我的活祖宗!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庄家地吗,说闯就闯!那......那可是契丹大营,那是龙潭虎穴,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想罢,急说道:“大哥,使不得!使不得啊!这......这太危险了!”冯硕可来了精神头儿,大嘴一撇斥责陈敬北道:“瞧你那熊样儿!不怪乎你叫‘敬北’,定是被北寇吓着了!好吧,即然你如此胆小,只管带弟兄们绕道入城,我便与大哥去杀个痛快!”
狄兴龙一挥手,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谁也不用去,我自己去!昔日赵子龙长坂坡单枪匹马杀了个七进七出,你哥哥我比不起他,但杀他一个来回也话下!”陈敬北苦脸道:“大哥,你的确神勇无敌,可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契丹大营有二十万人马,说句难听的,每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更甭说打了!”狄兴龙一笑,说道:“方才开个玩笑,我岂能傻到去斗勇?我打算偷偷潜入敌营,神不知鬼不觉将萧绰和耶律隆绪干掉,如此一来敌寇群龙无首,自会不战而降!”
陈敬北道:“可是,大哥,你知道哪座营帐住着萧绰?哪座营帐住着耶律隆绪吗?万一打草惊蛇岂不麻烦!”狄兴龙道:“你自不必担心,我自幼长在澶州,对城外地形了如指掌,我自有办法找到他们。√”陈敬北又道:“那萧后和他儿子身边一定埋伏了大批护卫,你这般只身前往,寡不敌众,太冒险了!”
狄兴龙冷笑一声,说道:“契丹武士我见得多了,全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我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吗?”说着,翻身下了黑麒麟,脱去一身铠甲露出轻装便服,将甲胄、战马连同拖刀交给小校刘成表,又对冯、陈二将道:“你俩带弟兄们绕道而行,在澶州南城外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说罢,将佩剑往身后一背,向下塌腰施展陆地飞腾之法,径直驰向敌营,三晃两晃消失不见……
狄兴龙年轻气盛,浑身都是胆,他心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那契丹人有何了得,凭我一身本领,杀死萧氏母子易如反掌!倘若能一举翦除贼首,不仅可解澶城之围,而且还可挽回千万将士之性命,如此岂不快哉!”抱着此等信念,他才毅然铤而走险,其胆量之大令人咂舌!
闲言少叙,单说狄兴龙籍着月夜一阵疾驰,离了契丹大营约莫二十里时,忽闻前处有一队契丹巡逻骑兵叫喊着飞驰而过,他赶紧停住脚步,寻树丛隐住身形。待那伙儿巡逻的走远了,狄兴龙闪身出来向前,这一回他更加小心谨慎,生怕惊动了辽人暗哨,走走停停,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摸到敌营五里外。
此时天已近亥时,狄兴龙拢目光观瞧,只见契丹毡帐一座挨着一座,铺天盖地连成一片,分不清个数,营内又燃起若干篝火,星星点点,荧荧闪烁;侧耳倾听,敌营里传来阵阵战马嘶鸣之音,隐约可闻胡人喝酒行令之声,乱哄哄一片。
狄兴龙眼珠儿急转,寻思此刻胡寇喝酒吃肉、纵歌起舞,正在精神头儿上,岗哨频仍,不可冒进,莫如寻暗处隐身,待胡人酒醉酣眠之时再动手,更有可乘之机!打定主意,将身隐入一丛树棘,一面细细观察敌营动静,一面暗暗盘算待会儿该如何下手。如此熬过一个多时辰,果然敌营光亮渐小,喧声渐弱,只偶尔传来几声喽啰兵喊之声,狄兴龙寻思着时机差不离了,急忙抽身而出,又蹑足潜踪,朝敌营潜去。
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