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看起来都是高中生,不过应该是个扎马尾的黑发女生吧,都牵手了!”
闻言,昨晚还说着“抱歉,我听不懂英文”的松田阵平剑眉一跳,像忽然一夜之间就学会了这门外语般听懂了,脚步顿住。
扭头看向一旁兴奋吃瓜的两人,幽深目光中带着寒意,几乎能化作实体。
吃瓜群众突然一哆嗦:是不是剧院冷气开太足了点?
目睹着小鱼被放生的松田阵平只站了几秒,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也一步踏入了人潮浪花中,往对方高马尾离开的背影追去,像追鱼尾游走时即将消散的一条白沫痕迹。
他突然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还能装出一副淡然模样看小林夕走开。
几年造就的潜意识中,对方不论离开去哪里,总会再次小跑到他面前,弯起杏眼笑眯眯地喊他“松田警官”。
放生小鱼的人之所以云淡风轻、气定神闲,是因为知道即使小鱼游得很远去玩水,也总有一天会甩着鱼尾游回来,被他带着些许海水捧在手中,边吐泡泡边一下一下亲吻掌心。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带来感情上的迟钝倦怠。
就像他只用轻松地站在沙滩上等小鱼自己游回来,却看不到被海浪一次次冲离后,它是如何坚定、一如既往地回溯。
就像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是从小学一起长到大的幼驯染,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彼此挚友的地位,但一起走过的十几年中也多的是争吵。
他们彼此磨合着,近乎没有秘密和距离感。
后来到了高中,他们不再吵架了,在大家都知道两人关系如何好时,有一次却突然到了冷战快绝交的地步。
并且最先冷战的不是当时脾气很臭的松田阵平,而是向来好脾气示人、嘴甜爱撒娇的萩原研二。
没有争吵,只是很冷静又平淡地说出情绪然后疏远,但这远比吵架严重。
其实深究冷战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刚上高中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学业也加重了,课间午休聚在一块儿的次数都变少,唯独放学能一起走一段路。
比起天生开朗还有个姐姐的萩原研二,作为独生子、父亲被冤枉为凶手的松田阵平感情并不怎么外放,很多事他不说出来,都放在心里。
但很多时候是需要说出来的。
当时他沉迷于拆卸更精细的小型机械,在学校主动去找幼驯染的次数变少了,回家也一股脑儿钻进房间里研究。
他存在着一种心理:反正我们关系那么好,少一起玩几天也没事,hagi肯定明白的,他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却没注意到一件事,就是那时萩原家的修车厂倒闭了。本来生意就不景气好几年,分店最后没开,厂子勉强坚持几年后,还是没撑下去。
按理来说松田不至于没注意到,但他当时沉浸于自己感兴趣的世上,与幼驯染相处的时间也少,没发现对方的强颜欢笑。
当时的萩原正处于内心敏感的时期,干脆也没说,只是渐渐也不主动来班级找人了。
两人的交集就剩下在教室外走廊碰上时打个招呼,又在上课铃声中匆匆赶回各自教室。
回家路上的共同话题在消失,两人并肩走着,没有以前那种无声也默契的安心感,陡然生出一丝尴尬与疏远。
冷战爆发后,松田阵平一直以为自己脾气倔,可萩原研二不愧能和自己成为好朋友,真倔起来比他还厉害几分。
两人就这样倔着,谁也不肯先去和好。
松田先没撑住,半夜跑到萩原家门口,把自己珍藏的一大箱汽车模型强制送给幼驯染,里面包括了那段时间他上头拆卸组装结果惹下大祸的几辆。
“你老爸的厂子没了,这些是我以前去玩的入场费,你家还是有几十辆车的。”
幼驯染最后在门前抱头痛哭着和好,以被邻居投诉,千速姐出门制裁告终。
松田阵平想,他和hagi十几年的友情尚还要不断维护,何况是眼前的情景?
不能因为过于熟悉就淡忘了去珍惜,把别人付出的情感看作理所当然。
爱情、友情、亲情都需要双方经营,松田阵平其实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他的失去太过刻骨铭心。
两人的立场在调换,他不再是等小鱼主动回来的人,必须去追赶,以免有天小鱼玩嗨,变成七秒记忆把他忘了。
更要防止有人不讲道理,直接一兜子下去把小鱼捞到自己桶里!
虽然以这条“小鱼”的脾气,强行那么干估计会跳起来甩俩鱼尾耳光,再蹦跶回海里去。
……
等松田阵平“游”到前排,场面已进入白热化。
艾瑞斯单膝下跪,一只手捂在心口,另一只手托住女生的指尖,碧绿的星星眼深情款款,甚至想亲吻对方的手背。
而被他牵住手的女生,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