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纱幔便被站立两旁的侍从轻轻掀起,从里面走出了一名年过中旬的雌虫。对方穿着一身白金色的华贵礼服,及腰的银发用一根丝带松松扎住,面容带着些许岁月留下的风霜,却无损于如美酒般醇厚积淀的魅力。
他与尤斯图面容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前者气质如渊海般深不可测,后者便如刀锋出鞘锐不可挡。
阿普陛下看见尤斯图过来,却并不显得讶异,他在铺着柔软毛毯的雕花椅上缓缓落座,饶有兴趣问道:“尤斯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在学院上课才对。”
尤斯图微微颔首:“您无需担忧,我不会遗落课程。”
阿普陛下今年刚满一百岁,然而在虫族漫长的二百多年寿命中,他的生命才堪堪走过一半,正值壮年,大脑并不昏庸:“所以你今天专程进宫的原因是什么?”
尤斯图抬眼看向面前这个一手将自己教养长大的叔叔,开门见山道:“听闻蒙克公爵今天入宫面见陛下,我想知道他对您说了些什么。”
阿普陛下闻言闭目,用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声音不急不缓道:“哦,也没什么,他说有一只平民雄虫将温格尔揍进了医院,请求我主持公道,还说萨菲尔上将故意袒护那只雄虫,也该一起严惩才对。”
他语罢睁开双眼,眸色要比尤斯图浅一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你也是为了这件事进宫的么?”
尤斯图闻言静默一瞬,忽然单膝跪地,俯身对他行了一个贵族礼,低声恳求道:“陛下,那只雄虫是我的挚友,请您饶恕他。”
阿普陛下闻言微微挑眉,显然对这句话感到十分诧异,他抬眼看向在自己面前跪地垂首的侄子,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了他面前:“雄虫?朋友?尤斯图,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些什么吗?”
阿普陛下很清楚尤斯图的性子,向来对雄虫这种生物退避三舍,又怎么可能和他们做朋友?
然而尤斯图却道:“陛下,您没听错,那只雄虫是我的朋友。”
阿普陛下和约里加一样,并不相信雌虫和雄虫之间会有纯友谊,闻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情绪不明道:“你喜欢他?”
尤斯图闻言神情一怔,眼中罕见闪过了一丝茫然,因为从未有谁教导过他喜欢是什么,虫族畸形的配偶制度也并不允许这种情感的存在。
尤斯图目前只能确定一点,他抬眼直视着阿普,暗红的眼眸满是野心与势在必得:“我想得到他。”
阿普陛下问道:“那他喜欢你吗?”
尤斯图闻言
一顿,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垂头丧气,他微微抿唇,然后小声吐出了两个字:“并不……”
这只骄傲的雌虫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小小的挫败和委屈。
尤斯图从小就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容貌,亦或者是身份地位,永远都是最优越的一个,他不明白那只雄虫为什么对自己无动于衷。
阿普陛下垂眸睨着他的头顶:“尤斯图,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永远不要对雄虫动心,永远不要被感情所累。兄长留下的几名子嗣之中,只有你有实力继承这个位置,我并不希望你成为一只被感情蒙蔽的糊涂虫。”
尤斯图无意识皱眉:“叔叔,他不一样……”
阿普陛下开口打断他,试图纠正他的思想:“尤斯图,所有雄虫都是一样的,他们贪婪愚蠢,他们薄情寡义,就像你的雄父,兄长去世之后,他就找了无数新欢,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阿普陛下语罢垂眸注视着尤斯图的眼睛,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你只需要借助他们繁衍子嗣,并不需要对他们动情,听明白了吗?”
尤斯图静默了一瞬:“……这就是您不找伴侣的原因吗?”
阿普陛下笑了笑:“尤斯图,你早晚会明白,君主不需要伴侣这种东西。”
尤斯图不置可否,重新将话题拉回正途:“可我还是想请您宽恕那只雄虫。”
阿普陛下闻言重新回到位置上落座,他懒洋洋支着头,听不出情绪地问道:“尤斯图,那只雄虫并不喜欢你,这么做值得吗?”
尤斯图语气平静:“您错了,这件事与喜爱无关,我只想为他求得一个公正。”
阿普陛下闻言闭目,用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尤斯图,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总该给蒙克家族一个交代……对了,萨菲尔上将说那只平民雄虫的血液纯净度足足有60%,到底是真是假?”
尤斯图:“……”
尤斯图现在的心情和路远当初是一样的,萨菲尔上将也太他妈的能瞎编了!
尤斯图罕见迟疑了一瞬:“应该……是吧?”
阿普陛下闻言终于睁开双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既然如此,这么大的事军部为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