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图全程都有些心神不宁,他深知战场变幻莫测,一不小心就很可能命丧密林深处,换做从前他一定无所畏惧,可现在即将与路远结为伴侣,竟也思虑重重起来。
他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连会议什么时候结束了都没发现,直到椅子被阿普陛下轻踢了一脚,这才慢半拍回神。
“尤斯图,如果你不愿意执行这次任务,那就留守帝都监国,由我来带队。”
阿普陛下信奉王位需要争夺厮杀,而战士也不应惧怕死亡,可面对年纪尚轻的尤斯图,到底不愿对方与死去的兄长一样埋骨于密林深处,罕见给了他后悔的余地。
尤斯图闻言不着痕迹皱眉,他拉开椅子从桌边起身,抬眼直视着阿普陛下道:“您认为我在畏惧死亡吗?”
阿普陛下目光平静,仿佛能看透尤斯图的内心,意有所指道:“尤斯图,你并不惧怕死亡,可你惧怕死亡带来的分离,在军雌漫长的生命年岁中,你才堪堪走过八分之一,假使与你的雌父一般于密林牺牲,未免太过可惜。”
偌大的会议厅只有他们两个,阿普陛下语罢一言不发拍了拍尤斯图的肩膀,然后缓缓攥紧,恍惚间似乎叹了口气:“你是所有皇子之中除了伽因以外唯一突破S级的王虫,资质与战功也是最为瞩目的,现在又有了一名血液纯净度为100%的雄虫作为伴侣,等到以后继承帝位……尤斯图,我想整个帝国不会再有比你活得更加无憾的雌虫了。”
阿普陛下一向淡漠冷血,竟也不忍心去打破这一切:“在下个月队伍出发前,你仍可以改变主意,我虽然希望你能以王储的身份去完成兄长遗愿,可我同样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尤斯图却打断道:“不,我不会改变主意。”
他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回响,莫名带了几分悠远的孤寂,却难掩决心:“贡赫德拉家族世代都守护着这片土地,我们从未退缩,也从未畏惧死亡。君父未能完成的遗愿我会替他完成,君父没能守护的子民我会继续替他守护,就如法厄斯所说,假使有一天我们终将死去,埋骨于密林深处亦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阿普陛下皱眉:“你就不怕与那只雄虫生死相隔吗?”
尤斯图却道:“我会活着回来见他的。”
他静静注视着阿普陛下的眼眸,仿佛在立下什么郑重的誓言,一字一句认真道:“叔叔,我会成功清除源石,也会为了他活着回来。”
……
会议一直到下午才结束,尤斯图赶回学院的时候,这才发现路远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在哪儿。
尤斯图不想让路远知道自己上午赶回王宫开军事会议了,借口说在上课,晚上再去寝室找他。刚好下午还有两节理论课,尤斯图直接回了教室,毕竟缺勤次数太多也是会影响毕业的。
约里加原本坐在位置上复习笔记,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发现尤斯图居然回来了,啧了一声稀奇道:“尤斯图,你不是身体不舒服要躺在寝室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上课了?”
尤斯图知道他在阴阳怪气:“我现在舒服了,回来上课不行吗?”
约里加注意到尤斯图后颈的虫纹似乎有些变色,语气酸溜溜地道:“行,当然行,毕竟是血液纯净度为100%的雄虫,不舒服那就没天理了。”
尤斯图斜眼瞥向他,眉梢微挑:“你什么意思?”
约里加努了努嘴,示意他的后颈有情况:“嘿尤斯图,你的虫纹都已经变色了,摆明已经被路远阁下标记过了,装什么傻?”
尤斯图闻言下意识摸向后颈,随即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皱眉道:“与你无关,不该看的东西少看。”
约里加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过河拆桥的家伙,早知道今天早上就不该帮你请假。不过我听兄长说这次清除污染源石的行动由你带队,那你岂不是
很快就要和路远阁下分开了?”
今天上午所有雌虫都进行了体检,A级以上的全部被军部列入行动名单。奥哈拉大人不舍得让弟弟去“送死”,直接暗中动用关系把约里加从名单上剔除了,导致后者现在很是郁闷。
尤斯图闻言身形一顿,然后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我会尽快回来的。”
约里加面色古怪,心想这可不是多久回来的问题,分明是能不能回来的问题,却又不好开口直说,叹了口气抱怨道:“我可真想和你们一起去,这次行动必将被载入史册,多光荣。”
尤斯图显然也知道其中原因:“奥哈拉大人是为你好,约里加,不要让他太过担忧。”
约里加闻言撇嘴:“知道了,我正学着呢。”
军雌一上这种长篇大论的课程就容易犯困,在老师讲课的时候,底下已经趴倒了一片。
尤斯图从来没有在课堂上睡过觉,但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