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虽然知晓这个道理,但真的要与你们分离,一时间难以承受。一想到日后见不到小侯爷,见不到冯回大哥你,就心中难过,眼泪也不争气起来……”
“胡说!谁说要散了?”
听到冯回惊讶的问话,宝扇双目懵懂,声音犹疑:“可是,不是讲你们要回去了吗?要回京城去。”
“我们是要回京城,那又如何?你定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的。怎么会把你一人留下?当日做出回京的决定时,你因为寒症,正在床榻上休息。”
冯回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朗声一笑。
“我还过问过小侯爷,若是我们离开那日,你再不醒,他若不愿意,便由我带你回去。他当时只轻飘飘看我一眼,说什么“妄想”……嗐,他说话总是这样不明不白,我带你回去又怎么成妄想了。好在你今日醒过来了,不然到了明日,无论他如何阻拦,我都要把你带到马上,我们一同回京城去。”
听到这番解释,宝扇顿时面上羞红一片,不敢直视冯回。原是她乱想了,冯回他们根本没打算抛下她。
冯回看宝扇这番样子,心底丝毫厌烦都没有,他知道宝扇心思细腻,比他这样的大老粗考虑的多。不过想来也是,换作是他,一想到会被人丢在这里,也难免会心惊胆战,神思不属。一想到此,冯回更加心疼宝扇,让她先去收拾行李,若是想买些其他东西,便来找他。
宝扇的行李不多,除去几件首饰,便是衣裳了,打包成一个包袱,提在手中轻轻软软的,并不沉重。
桌上还放着梅子果脯,宝扇略做沉思,便将这些果脯尽数收拢在油纸中,拿了细长的麻绳,仔细地捆好。她并未将梅子果脯放在行李里,而是将腰间的香囊取下,倒出香料,将梅子果脯放进去。好在果脯柔软,十几颗全放在香囊里,也不显得鼓胀拥挤。
到了次日,宝扇一早便听见客栈外响起的走动声,整齐划一,定是士兵在操练。早膳是一碗清粥,几碟子小菜,宝扇草草用了,并未吃太饱。冯回让她多用些,免得路上饿了。
宝扇眼眸微闪,轻声道:“饿了也不怕,我带了吃的。”
她视线落在正对面的牧南星身上,牧南星轻抬眼眸,正撞入她那双含着笑的眸子里,只觉得心跳如击鼓般躁动,端起手边的清茶,一饮而尽,才觉得心中躁动稍稍平复。
待启程出发时,众人才发觉一个难处,宝扇竟然不会骑马。
冯回一拍脑门,心中懊悔不已,在他心中便自然地将所有人,一切男子女子,都列成了擅骑马的行列。
“不然叫个马车?”
虽然时间紧急,但给够足够的银钱,还是能买到的。只是他们是领命赈灾,如今赈灾完成返回京城,突然弄辆马车有些不像话。旁人不知道乘马车的内情。难免会多加揣测。
宝扇轻垂眼眸,掩住眼底神色,她缓声开口道。
“我和士兵们一起就可,不会增添麻烦。”
士兵中有抬矛行走的步兵,有乘马向前的骑兵,自然也有专门看守武器,坐在木板车上的士兵。只是这木板车太过简陋,士兵们勉强能挤在一团,匆匆赶路。但一路上颠簸起伏,宝扇的身子骨定然受不住。
她是定然不能坐木板车的。
牧南星神色微敛,将华骝的缰绳交给了宝扇。
“你骑华骝就可。”
华骝此马颇有灵性,不用骑马之人驱使,就可抬步向前。宝扇不会骑马,让华骝带她回去就可。
至于牧南星,他有骑马术在身,随便再买一匹骏马,就能和众人一同赶回京城。
冯回闻言,神色难掩吃惊,毕竟华骝是牧小侯爷的爱马,从未外借。
被冯回打量的牧南星神色冷凝,心中平静——将华骝借她,只是不愿意她再受折腾,毕竟她手上的伤口,还明晃晃地放在他眼前,伤口是为他而伤,他如何冷硬心肠,也不能让宝扇去坐木板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