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到宝扇怀里,感觉到绵软温暖后,心头一松,连带着从刚才就强忍的眼泪,也扑簌簌落了下来。
“邓姑娘要我去捉萤火虫,说是烛火太伤眼睛,而且烛台也是死板无趣,王爷定是不喜欢的。不如用薄纱制成布袋,装满会发光的萤火虫,放在王爷房里,代替烛火,既有趣又生动。可是,这要抓多少萤火虫啊……呜呜呜……宝扇,邓姑娘明日就要,我今晚便是不吃不喝,不作休息,也捉不来这么多萤火虫……呜呜呜……”
若是捉萤火虫取乐,那抓上二三十只就足够了。只是按照邓姑娘的意思,要用萤火虫充当烛火。但是萤火虫光芒太弱,若是想要起到照明的效果,那少说要准备五六个布袋,每个布袋里放上三十只。邓姑娘只吩咐了锦绣,那捉萤火虫的事,便只在她一人头上。区区一个晚上,要捉百十只萤火虫,这怎么能办到。
宝扇用手帕擦去锦绣脸上的泪珠,锦绣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紧皱的眉头自从刚进门时,就没有松下来。
宝扇轻声出着主意:“不然我帮你捉,两个人总会快些。”
锦绣脑袋懵了,待反应过来连忙拒绝道。
“不成的,捉萤火虫要深夜才行,深夜你应该待在房里休息,哪能跟着我,顶着蚊虫咬,去草丛里抓萤火虫。而且,这是邓姑娘吩咐给我的差事,怎么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在锦绣心中,宝扇这样的佳人,就该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养着,偏偏她生错了地方,如今要做婢子去伺候别人,已经是很可怜了。要是再因为自己,让宝扇干些捉萤火虫的杂活,那就更加罪过了——这只素手光滑细腻,应该放在铜盆里,加了温水,被牛乳花瓣滋养,万万不该拿着简陋的布袋,费心去捉满天飞舞的小虫。
锦绣连连摇头,宝扇垂下眼睫,语气里满是失落。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应该互相帮助的。”
因为宝扇的一句“我们是朋友”,锦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两颊通红,头脑昏涨,待双手被宝扇握在掌心,只觉得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欢乐窝,软绵甜香,无论宝扇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
直到香甜气息远离,锦绣才反应过来自己承诺了什么。
——她竟然答应了宝扇,让宝扇一同去捉萤火虫!
事已至此,锦绣知道自己再挣扎拒绝,也是无济于事,她暗自想道:果真这般美貌的人,心也比旁人好上百倍。又想起邓姑娘的安排,锦绣头一次对主子的吩咐生出了不满。
深夜,同屋的花晴已经睡了,宝扇打开房门,轻声走出,双手合拢两扇门,未发出丁点声音。
锦绣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见宝扇来了,锦绣将布袋一分为二,趁着夜色昏暗,宝扇看不清布袋的数量,将数量多的那堆布袋留给了自己,另外几个递给了宝扇。
锦绣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分出一个给宝扇。
她解释道:“这是我找人配的花汁,涂上能防止蚊虫,还能吸引萤火虫。”
宝扇将瓷瓶打开,将里面的花汁倒在手心,轻轻地涂抹在指尖手掌。
锦绣突然靠过来,宝扇手头一松,花汁尽数泼在了她的胸口。
因为夜色,锦绣没注意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宝扇也没出声责怪。锦绣像只幼犬,细嗅着宝扇身上的气味。
“为什么一样的花汁水,宝扇你涂上就这么香,我身上就没什么味道?”
锦绣语气好奇,闻了闻自己的手腕,清飘飘的没有什么气味,凝神静气闻的久了,才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传来。可是这花汁水到了宝扇身上,便芬芳扑鼻,香气缭绕。锦绣想着,若她是一只蝴蝶,其余的牡丹杜鹃花都入不得眼,只整日围绕在宝扇身边,靠这些香气过活。
宝扇提议两人分头去捉萤火虫,待过了两个时辰后,再在此地会面。同一处地方,萤火虫的数量是有限的,若两人分开,才能尽量多捉些,因此锦绣自然答应。
看着锦绣渐渐离去,宝扇朝着和锦绣相反的方向走去,偶尔有几只萤火虫被芳香的花汁水吸引,飞舞在宝扇身边,她脚下并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直至到了一座拱桥旁边,宝扇才停下脚步。
此处清幽至极,虽已至深夜,但却过于安静,连虫鸣蛙叫声,都不曾从草丛里传来。宝扇抬头望天,月色明亮,似乎从上面撒下一匹清透无比的薄纱,将拱桥,草丛,以及未泛起波澜的湖面,尽数遮盖。
宝扇将布袋系在腰间,只留一个放在手心。她放轻脚步走近草丛里,飞舞的萤火虫慢慢靠近宝扇的身边。宝扇伸开布袋,轻松一拢,便捉住了几只萤火虫。微弱的光芒透过布袋,映衬在宝扇腰间的红绸上,越发衬得其柔美如皎月。
拱桥上,宇文玄眸色沉沉,盯着此处景象,想的不是眼前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