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一声呵斥声响起,宝扇匆忙停下脚步。眼前是神情古怪的邓姑娘,和满脸倨傲的花晴。隔着几个婢子的身影,宝扇依稀能看到锦绣担忧的眼神,她垂下眉眼。
邓姑娘打量着宝扇,心中暗暗叹息,古人不曾欺我,这样美貌的婢子,心底果真是不安分的。她看了一眼花晴,幽幽叹气。
花晴走到宝扇面前,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气势。
“宝扇,邓姑娘待你不薄……”
花晴顿了顿,似乎没想出来邓姑娘对宝扇的哪份好来,紧抿着嘴唇。
“若不是邓姑娘选你做贴身婢子,你便要在那蔷薇苑待上一辈子,做只看不到蔷薇苑之外的井底之蛙。邓姑娘对你这般好,你却不争气,先是身子骨弱,在床榻上养了这许久,后又离了邓姑娘身边,去……去了旁处,岂不是将邓姑娘视为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境?”
花晴原本还以为宝扇是被逼无奈,才离开了邓姑娘身边,毕竟谁也不想陪着一柄煞气浓郁的凶剑。只是刚刚,有小婢子想讨了她的好,离邓姑娘更近些,便将自己探听的消息,一一详细地告诉了花晴。据她们所说,宝扇是自愿远离了邓姑娘,心中觉得邓姑娘不是个良善的主子,更有甚者,她竟然敢在背后嘲讽花晴,耻笑她百般心思,最终只落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晴听后,顿时怒火中烧,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邓姑娘,她自然将有关自己的部分,尽数隐去,只说宝扇是如何背主,表里不一。
宝扇墨云般的发丝被一只莲花簪松松挽起,不瞧她脸蛋,只看这发丝如墨,便叫人笃定,这千青丝之下,必定是位美人。
花晴伸出手掌,拔下那只莲花簪,霎时间,宝扇的发髻散开,青丝一半垂在胸前,另外一半落在肩头。她抬起怯生生的眼睛,那大而清澈,泛着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不安无助。盈盈水光瞬间挂在了清潭般的双眸中,像一只无助的小兽,等人营救。花晴本想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才故意扯掉她发间莲花簪,只叫她发丝凌乱,再没有了往日的美貌。只是发丝垂下,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这般遭人欺凌的柔弱模样,更让人生出了欺辱之心。邓姑娘,花晴,和一众婢子站在宝扇身旁,一弱众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这般被人羞辱责怪,却只能怯懦地争执着“我没有……”。若宝扇面前的不是花晴,换作他人,怕是要将这等凋零残花状的宝扇揽在怀中,好生疼爱呵护。
花晴狠下心肠,暗暗嗤道:这般无用的模样,双眸依依不舍地望着周围,仿佛期待有人能从天而降,拯救她于困境的弱小模样,真是令人可笑。在这王府之内,谁能救她?花晴心想:自己身后有邓姑娘撑腰,饶是管家来了,也能争执上几句。
锦绣看着花晴狂妄地欺负着宝扇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一只脚已经向前迈出,正待搀扶起宝扇。只见宝扇怯懦地抬起双眸,隔着几人看向锦绣,那眸中水波粼粼,惹人爱怜,更让人生出汹涌的气概。只是锦绣从那眼眸中看出了祈求,不是祈求她去救。
宝扇眉眼微动,不让锦绣失礼。
——不可以。
锦绣心中百感交集,她何尝不明白宝扇的意图,她即使上前去搀扶宝扇,最后换来的是两人一起受过。宝扇让她不要上前,不要失礼。
锦绣心中酸涩,宝扇既落到如此境地,却还在考虑她的安危。锦绣盯着那丸水眸,片刻后,终于服了软,将脚收了回去。
花晴声音慷慨激昂,似有千百种豪情壮志。
“你这副模样,莫不是等人来救,可叹可惜。若是在街市,怕是会有一众男子涌上来,抢着救你,只是在王府……”
花晴语气一转,看着旁边沉默不语,任凭自己作为的邓姑娘,又瞧了瞧跌坐在地上的宝扇,一股子恶意涌上心头,她轻笑出声。
“……莫不是在等王爷罢?你……”
她刚想开口嘲讽,你这副模样,若是剥光了躺在宇文玄床榻上,他说不准会好生宠幸一番。只是花晴话还未说完,便被强劲推搡的后退几步,待她稳住脚步,只见眼前是雪白的刀刃。
而宇文玄的手掌,正放在宝扇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