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来府上,对于只走了一遍的路,宝扇自然是不记得,她并未惶恐不安地待在原地,等到王氏发怒派雪枝来寻她,那时怕她说出什么理由,都惹得王氏生厌,将她的理由当做托辞。宝扇寻了一处四通八达的道路,此处应该常常有人经过。
宝扇等候了片刻,果真有丫鬟途径此处,见宝扇未梳理鬓发,焦急张望的模样,出声询问。
宝扇眉眼垂下:“大娘子让我去温泉池水沐浴换衣,再去见她。只是我初到府中,记不清回时的路了。”
丫鬟得知宝扇便是王氏买来的扬州瘦马,又得知她被王氏允诺,能用温泉水沐浴,可见王氏对宝扇的看重。因此宝扇还没开口,丫鬟便满口应下,自己可以领路。
宝扇自然是感激不尽。
雪枝将宝扇丢在温泉池,自己并未回了王氏身边,若她早早回去,王氏必然会责怪她没照顾好宝扇。雪枝便瞅准了时间,待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丢下手中的点心茶水,施施然朝着正院走去。
她调整脸上的表情,双脚刚迈进门槛,便听到王氏动怒的声音。雪枝心道:定然是王氏等的急切了,小小一个瘦马,还敢让主母等候。
雪枝加快了脚步,匆匆走到屋内,但见一柔弱身影站在王氏面前。雪枝只觉得这身影陌生,收回视线,脚步站定,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王氏严厉的眼风扫过。
那抹身影转过身来,雪枝霎时睁圆了眼睛,竟然是宝扇,她怎么找到回来的路的!雪枝领宝扇前去温泉池时,还特意兜了圈子,饶是记性再好的人,也难以记清。
雪枝瞧见了宝扇纤细的身姿,低垂的眉眼,头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先发制人道:“大娘子莫要听信一人之言!”
王氏瞧了瞧满脸着急慌乱的雪枝,又看了看温顺的宝扇:“哦?”
雪枝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道:“小娘子初来乍到,之前从未有人在身旁伺候过,一时半会儿不习惯我待在旁边,也是自然的。只是小娘子在这宅院中,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识路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日后恭顺主母,通晓人情,还需多下力气,万不可只凭借一时的小性子,误了大娘子安排的事可就不好了。”
雪枝这番话,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只字不提为何她陪伴宝扇去温泉池,两人却一前一后回来。字里行间却在辩称:是宝扇不习惯有人伺候,耍了小性子,才让雪枝先行离开。雪枝自认为此事不妥,又站在王氏的角度考虑,倘若宝扇这般任性,恐怕会误了大事。
这字字句句,都绵里藏针。雪枝又是王氏身边的亲近人,和宝扇相比,王氏定然更相信雪枝所说。
只是宝扇并未告状,也没有说过雪枝半分不是。
丫鬟将宝扇领到正院,为了在主子面前讨一个赏赐,特意将宝扇带到了王氏跟前。
“小娘子不识路,奴婢碰巧见了,带她来大娘子这边。”
王氏自然对丫鬟称赞一番,见宝扇温顺地站在一旁,模样乖巧。哪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非是雪枝有意使绊子,想让自己恼了宝扇。
这会儿王氏听到雪枝的辩白,脸上分外平静,端起手旁的茶盏,幽幽道:“不该听信一人之言?”
茶盏被重重放下,雪枝身子一抖。
王氏冷冷道:“我确实是不该听信你一人之言,本觉得你是个懂规矩的,没想到这般大胆妄为。”
雪枝冷汗淋淋,为自己开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声。
王氏看向宝扇,问道:“你以为如何,该如何处理这不懂事的丫鬟?”
宝扇抬眸,眸色清澈澄净,她蛾眉微蹙,因为王氏的询问,眉眼中满是犹豫纠结,良久,才开口道:“妾身愚笨,全听大娘子的。”
王氏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雪枝:“既然这般没规矩,不如发卖出去,可好?”
宝扇水眸轻颤:“会不会重了些?”
王氏闻言,面容稍缓:“那就听你的,不发卖了。雪枝,你可记得,今日你能留在府中,是宝扇的功劳。宝扇初进府,也没人照顾,便让你戴罪立功,去了她身边,日后可不要再生出愚弄的心思了。”
雪枝连连应是。
宝扇得了一个丫鬟,还是刚刚欺负过自己的丫鬟,面上不见嫌恶,也没有欣喜。
待宝扇离开,王氏瞧着她袅袅婷婷的身姿,眼底沉了沉。
买瘦马的主意,虽然是旁人提出来的。可归根到底,也是奴婢们看主子的眼色想出来的,王氏亲口答应的。她本以为,不过是从府外领回来一个扬州瘦马,伺候人的玩意儿而已。但见了宝扇,王氏心底生出一丝惶恐。
云鬓花颜,这样的脸蛋和身姿,萧与璟会不会动心。王氏心中纠结,她既怕萧与璟不动心,又怕他沉醉其中。王氏故意让人给宝扇安排了艳丽的衣服,压一压她那柔弱的模样。绿裳红裙,是分外俗气的颜色,任谁穿上都是一副俗不可耐的样子。王氏本想等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