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娘子有几分不满,唤着:“嬷嬷——”
老嬷嬷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嬷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想做新衣裳了,要在裙摆处绣满大粒饱满的珍珠……”
老嬷嬷哑声道:“娘子,府中的银钱怕是不够。”
看罗娘子一副“你怎么也这副样子”的委屈模样,老嬷嬷连忙转移话题:“下次萧郎君来了,你可定要留下他,与他成了好事。”
罗娘子扯着袖口,眼神黯淡,嘴上却不饶人道:“我才不要。合该他来哄我才对,怎么要我去讨好他了?”
老嬷嬷眼底微黯,想起自己买来的消息,心中渐渐坚定,不能再瞒着罗娘子了,若萧与璟当真被那叫宝扇的小娘子迷惑,心神被那小娘子牵动,罗娘子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女,该怎么过活,便开口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可知道,萧郎君同一女子,共赴巫山,彻夜**不断。”
罗娘子身子一僵,双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嬷嬷:“不会的。”
在老嬷嬷满眼的笃定中,罗娘子渐渐暗了眼眸,嘴中念着“怎么会”。
老嬷嬷带着蛊惑的声音悠悠传来,回荡在罗娘子耳边。
“所以,娘子要用心。”
罗娘子颤着眸子问道:“那女子是谁?”
“不过是一个扬州瘦马,供人玩弄的玩意罢了,那叫宝扇的小娘子,用了手段才迷乱了萧郎君的心神。”
宝扇……
罗娘子迷蒙的眼神渐渐坚定,她抓紧老嬷嬷的手:“嬷嬷,我听你的。”
……
老嬷嬷被人领到萧与璟跟前,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下了。
她眉心发苦,好似受了天大的灾难,但看到萧与璟那张冷冰冰,丝毫动容都无的脸,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差点卡在喉间。
好在老嬷嬷想起了她今日前来的打算,用宽袖抹着眼角的泪,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求萧郎君救救我家娘子!她这几日饭也不用,硬生生把自己饿昏过去几回了。这样下去,怕是受不住啊!”
萧与璟声如寒冰:“若是因为罗家的事——”
“他们犯的罪,是死罪。”
老嬷嬷忙道:“不是罗家的事,是因为萧郎君,只要能见上萧郎君一面,娘子定然全好了。”
她语气笃定至极,仿佛一见到萧与璟,罗娘子便能舒展眉头,正常用些茶饭。
萧与璟去了,如同往常一样,老嬷嬷找借口来唤他,他便去了。萧与璟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或许如同外头盛传的那般,他对于罗娘子,大概真有几分不同罢。
老嬷嬷将萧与璟领到屋外,就停下脚步。
“娘子不许我们进屋。”
萧与璟推开门,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罗娘子转过身,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自从知道了萧与璟碰了其他女子,罗娘子才觉出自己的心意,这样的人,合该只宠爱她一个人,怎么能被其他人抢去,何况只是卑贱的扬州瘦马。
她眼神掠过萧与璟的眉眼,这样冷峻的面容,罗娘子难以想象出,萧与璟是如何将一个女子按在床榻上,恩爱缠绵的。思虑至此,罗娘子心头浮上怒意。
那叫宝扇的小娘子,是不是被萧与璟带着凉意的手揽住腰肢,被萧与璟的薄唇印上。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有她在,日后那宝扇,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罗娘子倒了一碗茶,递给萧与璟。
萧与璟伸手接下,在罗娘子殷切的目光中,萧与璟将茶盏倒置,把茶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你放了药。”
不是疑惑,是极其确定的语气。
罗娘子身子一软,跌坐在圆凳上,她抬头瞧着萧与璟,素日里冷峻的面容如今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怖。那漆黑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湾深潭,将她心底的打算筹谋尽数映照出来。
萧与璟不需要罗娘子的回答,茶水里下了药,他瞧的分明。
萧与璟不喜自己有软肋,醒酒茶之事,让他察觉出,自己太过懈怠,竟中了他人的手段。他一时犯蠢,但不会次次犯蠢。
下药之事,在他身上只会出现过那一次,不会再有。
灯火下,罗娘子轻薄的衣衫显现出几分暧昧,萧与璟眉眼微冷,抬脚欲要离开。
羞赧和恼怒交加下,罗娘子脱口而出道:“你能碰一个瘦马,却不碰我?是,我下药了又如何,你难道不是很得意吗,昔日的贵女,愿意给你一个寒门子弟下药。”
萧与璟连身子都未曾转过,罗娘子见状,越发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