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容昭这里买肉的人,越发多了。其中女子居多,惹得东街其余的屠户心生不满,语气中也带上了嘲讽。
“屠夫!你不是捉到了猛兽,怎么还来卖肉?”
“捉到猛兽的赏赐定然不少罢,何必还来顶着烈日,干这些腌臜的活计。”
容昭性子孤僻,东街上的屠夫们,大都一起喝过酒,去过下三流的勾栏。但容昭与他们没有交际,因此常常受到这些屠户们的排挤。屠户们在得知容昭除掉了猛兽时,心底尽是酸涩。他们心中不甘,明明都是屠户,为什么容昭如此威猛,还有望迎娶淳如郡主,他们却要一辈子卖肉为生。只是容昭没能如愿富贵,也没得到赏赐,屠户们心中逐渐平衡,这会儿看到容昭的生意好,心底的酸意,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有知道内情的人调侃道:“屠夫不愿意娶郡主,愿意娶侍女!”
众人哄堂大笑。
郡主府中放出消息,容昭因为和侍女无媒苟合,辱没了郡主颜面,这才让郡主毁了约定。街上的屠户都觉得,容昭看着面容冷硬,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差别,也是个贪恋美色的。
有看不过眼的摊贩出声制止道:“你们不好好卖肉,整日乱嚼舌根,难怪没有屠夫的生意好!”
屠户们大声嘲弄着,甚至彼此间眉飞色舞,开始谈论起容昭和宝扇的事情来:“往日里叫你去快活,你不肯去。怎么这次倒是心甘情愿,是不是那小侍女的床榻功夫……”
“咣当”一声。
刚才说话的屠户,立即噤声不语,瞧着突然飞来,落到自己双脚之间,闪耀着白光的长条砍刀,脸色发白。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质问道:“屠夫!你这是做什么!”
容昭这才正眼看他,瞧着面前这人大腹便便的模样,神色仿佛淬了寒冰。
“你再胡说八道,就砍了你的舌头。再敢到处乱瞄,便剜了你的眼睛。”
说着这般恐惧骇人的话语,容昭却神色淡淡,仿佛自己所言,极其稀松平常。可就是这般淡然的他,更令众人恐惧。东街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怀疑容昭的威胁是假,毕竟他能凭借赤手空拳,除掉猛兽。而他们中哪一个,能与威风凛凛的猛兽相比。
街道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容昭继续卖肉。
一抹纤细的身影,突然驻足在容昭的摊子面前,他扬起头,原本紧绷的面容,在看清楚来人时,微微松动。
“你……怎么来了?”
容昭拧眉,他身上脏污不堪,怎么能让宝扇近身。
宝扇却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她侧身走到摊子后面,拿出刚才买来的酸梅汁,递到容昭面前。
“我一个人待在家中,好生害怕。”
宝扇水眸轻颤,悄悄地瞧着容昭脸上的神色,唯恐自己跑来找容昭,惹了他不满。
“嗯。”
宝扇见容昭虽然不热络,但也未曾发怒,眉眼逐渐舒展开。她拿着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容昭额头上的汗珠。独属于宝扇身上的莲花香气,此时沾染到容昭身上,仿佛两个人彼此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蜜色的胸膛,随着宝扇的动作微微起伏。宝扇这才发现,容昭打着赤膊,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靠的极其相近。不知道是天气炎热,日头将人烘烤的烦躁,还是杂乱的心绪作祟,宝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蒸腾,将她的两颊变得羞红发烫。
容昭何尝不是倍受煎熬。
他看着雪白细腻的胳膊,在自己眼前摇晃,只觉得喉咙发紧,恨不得将美人揽在怀中。可他知道,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在百姓来来往往的街市上,他不能逾矩。
周围人看向宝扇的灼热目光,让容昭着实不喜。他伸出手臂,虚扶宝扇的腰肢,试图将她藏的严严实实,不让旁人窥探。
轻柔的吐息,似一只无形的柔荑,在轻抚着容昭的胸膛。他眉心狠狠跳动,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的躁乱打断。
一群身披胄甲的士兵,手拿画像,张贴在东街每一处显眼的地方。
而容昭的身后,便被张贴了一张男子的画像。
其相貌俊朗,身姿飘逸,据说是淳如郡主梦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