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歆确实也在改变自己,她不再肆意妄为,而是收敛脾性,作温顺乖巧模样。不再如同过去一般张扬,而是收敛锋芒。只是,韩文歆的心口,仍旧有空荡的感觉。
韩文歆驻足,抬首看着面前的道路,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陆闻鹤的雅舍。这里有青树翠竹,轻晃摇曳,寂静雅致。虽然圆月高悬,夜已渐深,陆闻鹤多半不在雅舍,而是回了国公府。但韩文歆深吸一口气,与陆闻鹤有关的事情,今世她都不要在担心惦念。韩文歆转过身,准备离开。
雅舍的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静悄悄地离开。韩文歆神色微愣,下意识地抬脚向前。绣鞋踩到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宝扇身子微僵,纤长的眼睫轻颤着看向来人。
与一双含水的眼眸相对,乌黑的瞳孔,在黑夜中微微发亮,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宝扇衣襟微敞,如同月光倾洒在霜雪上一般,白皙明亮,而脖颈处的斑驳红痕,正如雪中红梅,糜艳姝丽。乌黑的鬓发,像是因为太过急促而草率地梳起,几缕纷乱的发丝,沿着宝扇桃腮而下,越发显得那小巧的脸颊,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这番模样,怕是果真受了疼爱怜惜。
韩文歆撞见过韩大人与小妾厮混,韩夫人面色肃然地让丫鬟敲门。小妾急匆匆地穿好衣服,鬓发纷乱的跑出屋子。与今日场景,何其相似。而此处是雅舍,宝扇又能与何人欢好。韩文歆心中发冷,不愿再想。
她看着眼尾泛红的宝扇,出声唤道:“天色已晚,你为何在此处?”
宝扇已经认出韩文歆,之前她跟在秦拂身后,赴宴时见过韩文歆几面。
宝扇垂下眼眸,怯生生地唤了句:“韩小姐。”
“……我是迷了路,才会误入此地。”
这等解释拙劣至极,韩文歆张了张口,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衣衫不整,唇瓣水润……如此种种,韩文歆怎么能不知道真相。只是,韩文歆以为,与宝扇私相授受,彼此亲昵欢好之人,定然不能是陆闻鹤,毕竟前世……
韩文歆说服了自己,只当宝扇是与情郎相会,误打误撞来到了此地。思虑至此,韩文歆再看向宝扇时,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前世的宝扇,早早便香消玉殒,背着一个妾室的名声。今世,与男子私下快活,又能得什么好结局。
韩文歆看着宝扇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心道:从前的自己,也如同宝扇一般,痴心错付。韩文歆好心提醒宝扇:“你虽是庶女,更要好生爱惜自己的名声,莫要做出辱没秦府名声的事情来。”
宝扇诺诺称是,她身子轻颤,柔声道:“今日之事……”
韩文歆了然:“我不会告诉旁人。”
宝扇柔声道谢。
雅舍中寂静无声,韩文歆不再停留此地,转身离去。
待韩文歆离开后,宝扇伸出柔荑,收拢着敞开的衣襟。她美眸轻转,思虑着韩文歆与陆闻鹤的关系。宝扇既然将陆闻鹤当作了荣华富贵之地,便有心探查一二。跟在陆闻鹤身后紧追不舍的韩文歆,近些日子改了脾性,不再留恋陆闻鹤,这在众多贵女之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宝扇想起韩文歆刚才的举动,深觉传闻并不真切。雅舍虽是一处楼阁,但为陆闻鹤独有,而若非亲近之人,怎么会得知。可韩文歆颇为熟稔,且满脸惆怅神色,可见其心中仍旧惦念。至于韩文歆会不会将今夜之事说出,宝扇并不担心。将自己的安危,尽数放在旁人身上,是最为蠢笨之事。
回到秦府,宝扇刚褪下衣衫,没入浴桶中,便听到门外传来响动。
是秦拂身旁的丫鬟。
宝扇轻声道:“长姐,我在沐浴……”
秦拂却并未离开。
门被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