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将宝扇当作了他的掌心物,笼中雀鸟,满是势在必得。
陆闻鹤心知,韩文歆言语中所说,并非是不可能的。游春宴上那日,他本没有下水救人之心。而不远处的谢观,则是神色焦急,依照当时的局面,谢观定然会跳入水中,将宝扇救起。到时,成亲,纳妾,一切便是水到渠成。而榕树旁,宝扇与谢观相见,陆闻鹤便瞧见,那时谢观的眼眸,恨不得黏在宝扇身上。他在旁边尚且如此,而陆闻鹤不在一旁时,想必谢观的行为举止,更加孟浪逾矩。
陆闻鹤垂眸,看着宝扇皎白莹润的脸颊,眼眸微软,对待宝扇,他兴致不减。比起其他的金银珠宝,宝扇是陆闻鹤留恋最久的物件,因此陆闻鹤愿意耐下性子。
听闻女子,无论年纪几何,都喜听些哄人的话语。陆闻鹤并不擅此道,但他愿意尝试一二。陆闻鹤收紧了揽住宝扇的手臂,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宝扇身上。
他淡淡道:“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宝扇声音柔软,似是感慨:“韩小姐确是痴心一片,城中众人皆看在眼里。”
陆闻鹤不以为然,众人皆道韩文歆痴缠于他,每有陆闻鹤出现的地方,定然有韩文歆的身影。在悠悠众口中,陆闻鹤即使对韩文歆没有情意,也会有所意动,毕竟这样纯粹的赤诚之心,又哪里能轻易碰到。但陆闻鹤并未感受到这番痴心,从众人口中,他记住了韩文歆的名字,却并不会因为韩文歆的紧追不舍,而生出几分动容。若是紧追不舍,便能换取两情相悦,真心相许。那街道上的乞丐,都可追在王公贵胄,世家小姐身后,以经年累月的追寻,得到未来的衣食无忧,和高位者的垂怜。如此看来,岂不是荒谬至极。
陆闻鹤看着宝扇的水眸,缓缓道:“你我二人相处之时,不要谈论旁人,我不喜欢。”
像是想到了什么,陆闻鹤薄唇轻启:“男女都不要。”
无论是韩文歆,还是谢观,或是其他什么人,在陆闻鹤眼中,都如同过眼云烟,并不紧要。他不希望,两人温存缠绵之时,那双柔软可口的唇瓣,还在议论着旁人。这让陆闻鹤觉得,自己很不中用,若非如此,宝扇怎么会还有力气,想起其他人,其他事情。
“至于婚约之事——”
陆闻鹤想起了纸卷上的问询,知道宝扇是心中不安,才特意来问话。明明之前,无论是落水,还是雅舍相聚,宝扇都是静悄悄地离开,连去国公府讨个说法都未曾有过。而今却……这般在乎国公府与秦家的婚事。这样的发现,让陆闻鹤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欢喜。他轻抚着宝扇鸦羽般的青丝,动作轻缓。
“你这般愚钝,连讨人欢心都不会,又怎么能让我订下婚约。”
宝扇微微转身,但白皙细腻的脖颈,泛起的绯红颜色,处处彰显着她的羞赧。院落中寂静无声,清辉的月光沿着窗棂倾泻在屋子里,让人心头发慌。
宝扇声音弱弱:“世子早些回去罢。”
不知道院子里的奴仆们,几时会醒过来。到时发现了两人同处一室,彼此依偎,定然不出半日,便会将这桩事尽数传出,闹得人尽皆知。
陆闻鹤却神色轻松,半依在宝扇绵软的绣枕上。宝扇瞧他这副样子,想起了陆闻鹤刚才所说,知道这是要她“讨人欢心”,陆闻鹤才肯离开。
宝扇无法,瓷白的面颊上,闪过纠结神色。半晌后,听到院落中传来细微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奴仆们醒来了。宝扇心中急切,连忙起身,在陆闻鹤唇上落下一吻,声音也刻意放软:“世子可有欢喜?”
陆闻鹤胸腔轻轻起伏,沉闷的笑意在屋内回荡。陆闻鹤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但临走前,他长臂一伸,便将带着香气的里衣收进怀中。宝扇还来不及阻止,陆闻鹤便悄然离开。
次日,丫鬟给宝扇收拾衣裳,只道那件绣着并蒂花的里衣不知去处。宝扇眼眸轻颤,细声道:“许是家中进了贼人。”
丫鬟轻笑道:“偌大的秦府,怎么会阻拦不住一个贼人。”
况且这贼人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不偷走,唯独对这贴身里衣情有独钟。怕不是寻常的小贼,而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