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柔软的白皙,率先浮现在乌黎的脑海中,令他顿时睁开眼睛,耳尖透着羞愤的热意。
怎么会想到如此旖旎的景象?
乌黎试图将自己头脑中的杂念驱散,娇怯的身影,逐渐从他的脑海中淡去。可其他的感官,仍旧存在着记忆。鼻尖满是铃兰花的馥郁芬芳,嘴唇中残留着香甜的清水滋味……乌黎扬起头,任凭灼热的日光,将他照地睁不开眼睛。喉结滚动,乌黎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如此的流连忘返,久久回味。
乌黎渐渐平复心绪,想起昨夜屋子中,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身影,一张怒不可遏的面容。乌黎心想,自己如今这番田地,大概是那男子的杰作罢。想起那男子看向宝扇时的关切目光,乌黎眼眸微闪,心道中原人的爱恨情仇,果真繁复复杂。这镣铐中,大概还夹杂着宣泄怒火的意味,乌黎心底浮现出一丝郁气:他讨厌被牵扯到旁人的恩怨中。
悬挂于空中的日头,散发出的白光越发明亮,蒸腾的热气,甚至让人眼前发昏。董一啸并不将这些奴隶看在眼里,却也不想,还未返回家中,就让这些奴隶死在路上。董一啸举起水囊,将一壶清水喝得干净,腹部充盈的清水,减缓了空气中的燥热。董一啸从骆驼身上跃下,给奴隶们送水喝。
几乎已经记忆不清,到底是多久未曾喝过水。水囊被抛到囚笼中,奴隶们瞬间拿起,用牙齿咬开瓶塞,往喉咙中灌着清水。直到将满满一壶水喝光,奴隶们仍旧觉得不够,甚至想要撕破水囊,将其中的水滴倒出来。
董一啸自然不允许他们这般做,这水囊是用马皮制成的,值得几文钱,怎么能让奴隶们撕破。董一啸朝着队伍前方走去,瞥见乌黎囚笼中的水囊,丝毫未动,便朗声嘱咐宝扇道:“去帮那奴隶灌些水,免得渴死了。”
看到宝扇身子轻颤,董一啸了然:他这女儿生性胆小,奴隶乌黎生的高大,定然是惊吓到宝扇了。
董一啸宽慰道:“他伤不得你,锁链禁锢着他的身子,他身上有没力气,不必害怕。”
宝扇柔声应好:“是。”
水囊被扔到囚笼的角落处,宝扇伸手拿起。她手腕纤细,在日光的印照下,越发显得白皙晃眼。乌黎见状,眼眸微恍,将身子转到一边去。宝扇打开瓶塞,将水囊递到乌黎的面前。但乌黎薄唇抿紧,不肯张开。
宝扇轻声嘟哝出声:“明明昨夜,你饮得那般畅快,今日却这般不情愿……”
乌黎听不懂宝扇的话语,只看到泛着潋滟水光的唇瓣,张张合合。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宝扇玉瓷般的脸颊上,泛起胭脂般的姝丽绯红。宝扇伸出柔荑,轻轻扯着乌黎的衣衫,示意让他看向自己。
待乌黎转过身,目光打量着宝扇时,宝扇举起水囊,小口饮着清水。她以自己做示范,教会乌黎如何用水囊饮水。
在宝扇的思绪中,乌黎不懂中原话,恐怕也不会用水囊喝水。
宝扇的唇瓣,经过清水滋润,越发柔软生姿。乌黎的视线,从朱红的唇瓣上掠过,最终看向宝扇澄澈干净的眼眸。乌黎猛然想起,马商们呵斥奴隶时的谩骂话语,其中一句,极其适合形容宝扇。乌黎想着马商们说那句话时的唇齿动作,像模像样地学了出来。
“……笨……蛋……”
虽然发音古怪,但字字都听得清楚。
但马商们谩骂奴隶时,语气生硬,而且夹杂着怒火,骂出来的笨蛋也同时夹杂着蠢货之类的羞辱言语。只是这句“笨蛋”由乌黎亲口说出,便变得语气平缓沉静,原本的羞辱言辞,也陡然间变了意味。
闻言,宝扇手心一颤,水囊顿时掉在了地面上,大片清水泼洒出来。宝扇面色通红地看着乌黎,难以相信乌黎竟然学会了一句中原话,还用这句话评价自己。
这如何不令宝扇羞愤,她好心为乌黎示范如何喝水,却被对方嗤笑,冠以“笨蛋”之名。只是宝扇性子柔软,即使是生气,对着乌黎也发不出怒火,只能眼圈红红地看着乌黎,模样可怜。
乌黎以为,自己这般评价宝扇,宝扇定然会生气,向董一啸告状,甚至会将水囊丢到乌黎身上,放下狠话,再也不送水给他。只是乌黎未曾想到,宝扇会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他,虽然一句指责谩骂的话语都未说出,可却让人从心底生出罪过的滋味来。
宝扇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楚,捡起掉在囚笼中的水囊,轻轻摇晃。还好,水囊中还有大半的清水,没有全部泼洒出去。宝扇将清水倒在自己的手心,送到乌黎的唇边。
这般明显的举动,乌黎应该能清楚了罢。
乌黎没想到,即使宝扇心中委屈,仍旧坚持喂水给他。乌黎只能伸出舌头,宛如林中鸟兽般,轻轻舔舐着宝扇掌心的清水。粗励的触感,滑过宝扇的手心,令白皙的肌肤上,生出酥麻撩人的触感。
乌黎果真无法拒绝清水,直到宝扇掌心的清水都已经喝光,他仍旧舔舐着绵软的手掌,任凭舌尖从细腻的肌肤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