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漆黑中,宝扇的眼眸中透着潋滟水意,因为听到乌黎的质问,宝扇轻轻摇首,鬓发间斜插的鎏金点翠钗已经摇摇欲坠。
乌黎身形微动,伸手取下了那枚鎏金点翠钗,鸦羽般的鬓发瞬间失去了支撑,如同洋洋洒洒的泼墨,倾泻在宝扇纤细脆弱的肩头。如云青丝,将宝扇的面颊轻遮,那双猫儿似的圆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怯生生地抬起头,柔唇轻启,在为自己辩解。
“不是故意……”
她是无心之举。
宝扇弱弱地从乌黎怀中退出,可纤细的双腿,还未站直身子,便被冰冷的锁链牵扯,重新坠入黑暗之中。绵软的身子,与坚硬的锁链彼此接近,让宝扇心尖发颤。
柴房中尚且残留着浓郁的酒气,但乌黎分外清楚,他意识清醒,丝毫醉意都无。只鼻尖萦绕着淡雅芬芳,气息清浅,转瞬间便要散去。或许是留恋香气,乌黎鬼事神差地伸出手,将宝扇重新拢在怀里。
乌黎的身上,还穿着胡姬的衣裙。因为体型与衣裙的样式不相衬,乌黎觉出几分窒然,热意在胸膛处发散,朝着下腹涌去。自从异域与中原有了往来,时常有中原人前往异域,乌黎从中原人口中听到他们的评价——未曾开化,或许是茹毛饮血的蛮人罢。此刻,乌黎觉得,自己果真成了未曾开化的蛮人,分明知道宝扇想要逃脱他的束缚,却不肯令宝扇如愿,而且刻意收拢了双臂,将宝扇单薄的脊背,紧紧地靠拢在自己的胸膛上。
胡姬的衣裙不能完全遮掩身子,大片肌肤外露。更深露重,本应带着淡淡的凉意。但宝扇柔臀所感应到的,却是烈阳般的炙热,令人不容忽视,甚至心悸不止。宝扇双眸茫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只能温顺地窝在乌黎怀中,两人之间,仅仅隔着质地粗糙单薄的衣裙。美人粉面娇唇,体香馥郁淡雅,如同空谷幽兰般,柔弱地依偎在自己怀里。任凭是心性坚定,如同柳下惠者,此情此景,也难免心猿意马。
乌黎听闻,女儿家浑身都是香的,从头到脚,连纤细柔软的青丝,都带着醉人的香气。散乱的发丝,紧贴在宝扇的脸颊,其中一缕青丝,覆着在宝扇的唇瓣之上。唇形流畅,唇边微微上扬,仿佛在轻柔地吻着乌发青丝。乌黎扬起手臂,牵动锁链发出沉闷的响声。听到声音的宝扇,颤着身子向后退去,直到柔背与乌黎的胸膛紧密相合,再无缝隙。乌黎目光沉沉,盯着那一缕作乱的发丝,眸子中闪过犹豫,但终究是伸出手掌,将宝扇唇边的发丝撩开。
察觉到乌黎的动作,宝扇眼睫轻垂,水眸微闪,似是有心,又像是无意之举。宝扇轻轻转身,饱满柔软的朱唇,便轻轻地蹭过乌黎的手背。如同浩瀚无垠的草原中,突然洒下一粒火种,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光芒,却足以带动燎原之势。乌黎原本准备收回的手掌,瞬间僵硬在原地。乌黎收拢着宝扇的青丝,沉重的锁链,不时地触碰到宝扇脆弱的脖颈。
宝扇轻咬下唇,柔软的唇瓣,留下贝齿深陷的痕迹。
“乌黎,你在做什么?”
声音如同平常一般娇怯,又夹杂了几分颤意,像是懵懂无知,发出轻声呜咽的小兽,殊不知声音慌乱,越发惹人怜爱。
乌黎将拢好的青丝握在掌心,又突然松开,如同林间瀑布般,鸦羽般的发丝尽数倾泻在乌黎肌肤外露的手臂上,带起酥麻的痒意。
宝扇的耳旁,传来乌黎的轻笑声。
自从见到乌黎以来,宝扇从未见过乌黎的笑,也不曾意识到,这笑声沉闷带着哑意,仿佛潮水退去,撞动岸边的鹅卵石发出的声音。又像是轻盈的羽毛,拨动着脆弱的耳垂,让其染上绯红的赤色。
乌黎垂首,让自己的发丝,与宝扇柔软的青丝交融在一起。如墨的漆黑中,分辨不出男子与女子。乌黎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宝扇的问话。
“做什么……不是让我……学伺候你……”
宝扇面颊羞红,忙解释道:“那是爹爹醉酒,胡乱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乌黎坚实有力的手臂,从宝扇纤细的肩膀穿过,轻抚着宝扇的下颌,稍微用力,便迫使怀中的宝扇,正视着自己。
任凭宝扇如何为董一啸解释,那些话语在进入乌黎耳朵前,便变成了清风,吹向四周,落不到乌黎心中。手下是玉石般的温润触感,乌黎回忆着胡姬取悦旁人的法子——胡姬擅舞,便以热情洋溢的舞乐,取得众人眉目舒展,疲倦尽消。
但乌黎并不精通舞艺,便不能用舞乐讨人欢心。乌黎思绪微转,暗道:胡姬之舞,是为让众人身子舒展,他不用舞蹈,其他法子也能让宝扇身子发软。
异瞳中倒映着一张娇艳欲滴的唇瓣,只是紧紧抿着,瞧起来并不舒展。乌黎便俯下身子,将朱红唇瓣上的口脂,舔舐的一干二净,尽数吞吃入腹。乌黎松开柔唇时,只叫宝扇粉面越娇,眼尾带泪,吐息不稳,轻呼声也变得娇柔无比。宝扇眼眸轻闪,满是谴责地看向乌黎。但这般的责怪,并不能让男子生出半分愧疚之情,反而会暗自后悔,刚刚还做的不够。口脂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