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柔软的发丝上,犹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水滴顺着青丝流下,浸湿了卓尔胸前的衣衫。宝扇纤长白皙的脖颈,被一把短刃抵住,她美眸中尽是惊惧之色,听到卓尔的发难,更是泪眼盈盈,不知道卓尔为何将“引诱”的名号冠在她的身上。
“我没有……”
卓尔瞧着宝扇被压出红痕的脖颈,暗道这坏女人,难怪能将他兄长迷惑,情愿留在中原做奴隶,也不肯随他回到部落,报仇雪恨,一雪前耻。这样娇嫩的皮子,明明他没有下狠力气,但若是叫别人瞧了,还以为他卓尔心狠手辣,对着弱女子逞威风。卓尔听到宝扇的声音,酥软绵柔,他顿时目光一凛,想着平日里,宝扇便是这般轻声细语,将鹰隼一般的兄长,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卓尔面目紧绷,语气恶狠狠的:“不许说话!”
宝扇被他吓得身子轻颤,怯生生地合拢柔唇。
烛光昏暗,白皙细腻的脖颈处,闪烁着银色星光。卓尔眼睛睁得通圆,捡起宝扇脖颈处佩戴的铭牌,目光沉沉。他指腹摩挲着铭牌上镌刻的凹陷痕迹——那是乌黎兄长出生时,父亲亲手雕刻的名字,本应该挂着乌黎的身上,如今却落到了面前女子的手中,将象征勇气的铭牌,充当一件普通的首饰佩戴。
卓尔手上用了力气,想把铭牌从宝扇脖颈处扯下来。但身旁却传来了女子沉闷的痛呼声,宛如可怜的小兽呜咽,让人爱怜心疼。卓尔抬起眼眸,看着紧抿唇瓣,泫然欲泣的宝扇,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蛮横力气,伤着了宝扇。瞧着面前玉容花貌的女子,卓尔眼眸中闪过茫然,片刻后松开了握紧铭牌的手。
——乌黎兄长……连人都不能回部落,他纠结于一块铭牌,又有什么用处。
脖颈处的痛楚逐渐褪去,宝扇身子怯怯地向后躲避,仿佛将卓尔视为了洪水猛兽。见状,卓尔心中一梗,但并没有因此放过宝扇,他摇动着闪烁着亮光的短刃,似在威胁:“兄长去了哪里?”
宝扇轻轻摇首,并不答话。
卓尔厉声道:“为何不说话?”
宝扇声音怯懦:“你刚才让我不要说话……”
还一副凶狠的模样,如今又陡然改变了心思,让宝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卓尔闻言,眼睛睁得圆鼓鼓的,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静:“那是刚才!现在要你说话,你听话就是,不许顶嘴!”
宝扇轻抬眼眸,偷偷地瞧了卓尔一眼,见卓尔与在奴苑时的模样很不相同,想来这才是卓尔的本性,至于什么温顺乖巧,都是在奴苑的驯养下,不得不做出的伪装姿态。
想起卓尔口中所说的“兄长”,联想到奴苑中乌黎见到卓尔时的异样,宝扇不难猜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但面对卓尔,宝扇仍旧是懵懂无知的样子,轻声道:“我没有见过你的兄长。”
卓尔轻哼:“我兄长是乌黎,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宝扇眼眸微动,面上一副惊讶神色,像是全然没有想到,乌黎与卓尔,竟然是兄弟关系。
对于将乌黎进献给安宁郡主一事,宝扇并未隐瞒,只是用了春秋笔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颠倒位置。在宝扇的描述中,便是安宁郡主瞧上了乌黎,董一啸本就是马商,自然顺水推舟,将乌黎换了银钱。
卓尔正苦恼着,安宁郡主府上守卫森严,进入府中寻找乌黎,定然有不小的阻碍。他抬眼便看见了宝扇那张弱质芊芊的脸蛋,出声埋怨着:“你怎么不拦下安宁郡主?”
宝扇黛眉蹙起,垂下脑袋轻声道:“我身份卑微,不敢……”
卓尔只是一时气愤,也没有当真想要让胆怯柔弱的宝扇阻拦安宁郡主。就宝扇那弱不禁风的身子,还没走到安宁郡主面前,便会因为惧怕,怯生生地摔倒了。
卓尔心道,现在最紧要的是联系部落中人,待诸事稳妥了,再去寻找乌黎。不然他孤身前往,怕是会再被奴苑抓住,到那时,再想要逃出来可就艰难了。
离开时,卓尔还不忘提醒宝扇:“不许告诉旁人我来过,不然——”
他做出一副凛冽神情,试图让宝扇生出畏惧。
宝扇果真轻声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待卓尔离开,宝扇拿起桌上的菱花镜,看着脖颈上的红痕,细碎斑驳,宛如雪中红梅。宝扇手指挑起凝脂膏,刚要往脖颈上抹去。宝扇眼睫轻颤,忽然想起这红痕,或许还有其他的用处,便不再用凝脂膏涂抹。
宝扇用清水洗去葱白指尖上的透明状药膏,心中思绪转动:安宁郡主喜爱乌黎的相貌,却并不一定钟情于乌黎的性情。毕竟贵为郡主,习惯了高高在上,被奴隶漠视定然会不喜。即使安宁郡主不主动开口,围绕在她身旁的侍卫奴婢,也会揣摩主子心意,寻找机会驯养乌黎。
而与其东躲西藏,试图躲避命运,不如主动面对,将事情的丁点转机握在自己手中。
在奴肆中,将董一啸带回的奴隶巴达领走的人,虽然以斗篷遮面,但那双打量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