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山本以为,宝扇学习识字写字,并不能坚持许久时间,毕竟念书不是件有趣的事情,甚至可以算得上乏味。www.wenxueshijie.com但他未曾想到,宝扇性子虽软,倒是能忍耐无趣,跟在他身后学了几日。
一盏油灯,放置在红木书桌中间。沈刘氏寻来了一只圆凳。沈云山便与宝扇,分坐在书桌两侧。沈云山手持书卷,静心默读。念书疲乏时,沈云山会停下来,两只手指捏着紧绷的眉骨。沈云山微微侧身,便能瞧见宝扇身子挺直,脖颈同纤细的腰肢,自成一条直线。宝扇谨记沈云山教导过的握笔姿势,只毛笔末端,刚碰到宣纸,便变得软趴趴的,再也不受手掌的控制。
看着宣纸上模糊成一团的痕迹,宝扇黛眉紧蹙,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看向沈云山。只是在触及到沈云山淡淡的神情时,宝扇的眉眼变得落寞。她抿紧唇瓣,不明白云山表哥为何会不理会她。
——是她太过蠢笨,惹得云山表哥烦闷吗?
宝扇眼睫轻颤,握着毛笔的手掌微动,那根浸透了墨汁的毛笔,便堪堪落在了她的衣裙上。宝扇连忙站起身,但衣裙上已经留下大片的乌黑墨痕。
沈云山放下手上的书卷,朝着宝扇走了过去。
“何事?
宝扇攥着衣裙的边缘,声音低落:“衣裙沾上了墨汁……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身上的墨痕,只是终究是徒劳无功,甚至连手帕都沾染了乌黑。
沈云山俯身,接过宝扇手中的帕子,轻拭了两下,说道:“用皂荚磨粉,泡在水里,便能去掉。
听不到宝扇的回应,沈云山抬起头,却见她面色发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抚额:“不过是一件衣裙罢了,不必如此忧心……
沈云山在私塾中念书时,打翻了砚台,弄脏了新衣裳的孩童,比比皆是。不过女子与男子不同,心思或许更细腻些。
“……云山表哥。
宝扇突然唤沈云山。
“嗯,何事?
宝扇声音细弱,隐约带着颤意:“听闻书院中,有女子进学?
沈云山颔首:“是有,富贵人家的女儿,送进来长学识,明道理罢了。
宝扇身形微僵,语气轻柔:“那她们定然落笔有神,不像我,连字都写不好,让云山表哥都不愿细瞧……
沈云山神情微怔,他何曾如此。www.chenguangwg.me沈云山又仔细想着,这些日子,他的确有意同宝扇疏远。只因那日教导宝扇写字,沈云山觉得,两人之间过于逾越,这才有意疏远于她,并非是觉得她孺子不可教也。
沈云山拿起宝扇刚写完的宣纸只有零星的几个字宣纸的大半都被墨汁浸透。见状宝扇面容羞窘但沈云山端详许久轻声评价道:“大有长进。”
“落笔皆有风骨你若是她们未必不能写出一手好字。”
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和锦衣玉食养大的贵女们拿来比较学识未免太有失偏颇。
“只是此处笔势应当收回而非放开……”
沈云山不再避嫌他教导宝扇是出于沈刘氏的要求。但毕竟是要宝扇明智而此次有意疏远却让宝扇越发胆怯着实和念书的本意背道而驰实属不该。
宝扇重新坐回圆凳耳边听着沈云山的教诲感受着两人的气息在靠近中彼此交融。
夜深灯火明墙壁上人影交错。
……
村头李家这些日子风头正盛。只因李家近来去镇上越发频繁且每次回村时都是眉眼带笑家中炊烟中飘散出的香气都夹杂着肉香李秋然还裁了两件新衣裳。
有同李家相熟的打听着李家可有了什么好事。李家父母并不隐瞒只道李冬然自己做出了什么米糕用白米糯米拌上红枣上锅蒸做成一大锅再拉到镇上去卖。不曾想这般简陋的吃食却很讨贵人们喜欢换来了不少银钱。他们李家虽然不至于说是发了横财也勉强能尝口荤腥。
来打听的妇人心中一动暗道:她本就知道李冬然是个勤劳能干的只是模样差点。这般看来李冬然竟然还有做生意、赚银钱的本事这若是传出去李冬然的婚事便不必愁了。
妇人这般想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口中恭维着李母:“还是你会教养孩子将儿女们养的都这般好。冬然那丫头呢
话音刚落李冬然一身粗布衣衫走了进来唤了声:“婶子。”
妇人打量着李冬然的穿着心中觉得奇怪那米糕的法子是李冬然想出来的又是李冬然劳心劳力地做出来拉到镇上去买。www.dichangsy.me怎么换来的银钱连给李冬然扯块布料做身新衣裳都不舍得。
李秋然紧跟着跑了进来朝着李母告状道:“我那件蓝色短褂都泡在木盆里多久了李冬然还不洗干净!”
李母顿时皱起眉头李冬然连忙解释道:“我忙着做米糕待会儿就去。”
李秋然轻哼道:“你可别忘了!”
说罢李秋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