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这番话无异于用花讥讽宝扇空有兰花柔弱之姿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为牡丹让位。
孙如萱檀口微张但最终没有出声阻止秀女。孙如萱思虑起孙修撰的叮嘱她不日便要成为后宫之主再不能像过去一般为了避免麻烦而不去争抢。
宝扇并没有如同众人所猜想的一般被秀女的言语弄得脸色涨红。她眉眼舒展姣好的容颜上丝毫没有动怒的表现。宝扇缓步走到孙如萱面前说道:“你方才好似未曾行礼。”
孙如萱猛然抬起头来。
银花忙道:“不仅是孙秀女还有这几位都未曾按照宫规行礼。刚才气势汹汹的韩秀女虽然行过礼了但未曾经过兰昭媛开口便径直起身。依照宫规而言不尊上位者当好生惩戒。”
宝扇伸出柔荑轻挽耳边的发丝她殷红的唇瓣轻轻张合声音绵软尽显柔弱之态:“你们待我不尊
闻言孙如萱轻轻俯身唤道:“兰昭媛安好。”
其余众人见到孙如萱都已经低头连忙俯身行礼。就连刚才肆意叫嚣的韩秀女也不情不愿地弯腰行礼。
“兰昭媛安好”之声从这些秀女口中传出。
尽管她们面上恭敬但心底定是怨恨宝扇的。可宝扇并不在乎秀女们心中所想只要她们不得不恭敬这便足够了。
宝扇没有唤她们起身这些秀女们只能弯腰保持脊背绷直的姿态瞧着身形摇摇欲坠。宝扇走到韩秀女面前柔声说道:“牡丹花确实赏心悦目。可你好似只会赏美却不会识人。”
韩秀女站在原地摸不清宝扇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待宝扇腰肢款款地离开后韩秀女立刻跑到孙如萱旁边颇有些咬牙切齿道:“神气什么待来日……哪里还有她一个小小昭媛的威风。”
……
自那日宝扇从花圃回来便因为着了凉风卧病在床。宝扇身子本就柔弱不堪又因为服用了几天的汤药纤细的身形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银花要去寻褚伯玉也被宝扇拦下。
宝扇柔声说道:“陛下有急事缠身。银花你莫要打扰他。”
银花气极眼睁睁地看着祭祀之礼越发近了褚伯玉哪里是有什么急事他怕是忧虑如何将立后之事风光大办这才无暇关
切芷兰殿罢。
宝扇轻轻地坐起身子,银花立即走上前去,搀扶住宝扇稍显踉跄的身子。宝扇美眸轻颤,缓声道:“将我采摘的花瓣取来,我亲手沏一盏茶。”
散发着芬芳气味的花瓣,送到宝扇手中,她绵软的柔荑,捏着柔软花瓣,在清水中轻轻拨弄。而后再放入茶壶里,灌上一壶热水。花瓣立即翻滚起来,漂浮在水面上。
这是宝扇为褚伯玉采摘的花瓣,如今茶已沏好,却无人享用。
宝扇轻垂眼睑,吩咐银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掩了锦被,沉沉睡去。www.bolanshuji.me睡梦中,宝扇好似听到了脚步响动的声音,她柳眉蹙起,很快又缓缓舒展。
褚伯玉是深夜来的芷兰殿,他抚着桌上的茶水,早已经丁点温度都无,只余冰凉。褚伯玉倒出茶水,接连饮罢三盏茶,直到茶壶中仅剩沾满水痕的花瓣。
褚伯玉抬起脚,走到软榻前。他退下长靴,换上里衣,翻身躺在了宝扇的身侧。褚伯玉伸出手,摸着宝扇额头的温度,入手微凉,约莫是身上的寒气已除。褚伯玉轻轻俯身,将薄唇,印在宝扇柔软的唇瓣上。
这些时日,不来芷兰殿,褚伯玉所受的煎熬,比宝扇更甚。褚伯玉每夜都睡不安稳,总能梦到他在蜀城被欺凌的那些日子,梦到透骨寒风里,瘦弱身形、永远不知道能否撑得过明日的褚伯玉。
幼时的褚伯玉,和如今的褚伯玉面对面而立。褚伯玉伸出手,就能摸到小褚伯玉身上,硌的他掌心发痛的骨头。小褚伯玉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眸,紧紧地看了褚伯玉许久,突然道:“我以为,待我长大成人后,日子便会好过些。可是看到了你,我却觉得,难熬的处境并没有好转。”
“褚伯玉。”
小褚伯玉沙哑着声音唤道。
“找吃食越发难了。这个冬天格外寒冷,我怕是熬不住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心性坚定之人。褚伯玉,你既然过得同样不好,不如和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说着这段话时,小褚伯玉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散发出光彩。这份光彩,让褚伯玉忍不住点头同意。但最终,褚伯玉还是坚定地摇头,拒绝了小褚伯玉放弃一切的想法:“我不能。”
小褚伯玉歪头,眼神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这世间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小褚伯玉若有所思,突然说道:“哦,我明白了。你舍不得如今的温饱,看你衣裳华贵,定然过得极好。有饭吃,有衣裳穿,不像我……”
褚伯玉拢着眉毛,否认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些。”
小褚伯玉停下言语抬头看他。
褚伯玉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