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荔先前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位太子殿下,此时见到了,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霎时间低下了头,却还是觉得这个人气势慑人。m.moxiangshu.com
即便是手中拿着象征慈悲的檀珠,却也不见半分慈悲相,反而是让人不敢直视的高高在上。
大概是因为出身显贵,又手握大权。
红荔从前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人,就连手指都在很细微地颤抖。
听到傅怀砚的问话以后,想到明楹那个时候笃定的语气,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道:“殿下,奴婢是春芜殿之中的宫女,方才我们家殿下被陛下身边的内监唤到了明宣殿,殿下临走前嘱咐奴婢,一定要来告知太子殿下。”
红荔生怕太子殿下生出愠意,又急忙开口解释道:“我们家殿下必然是有求于太子殿下,这才唤我前来东宫,并非是有意打扰到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傅怀砚并未在意红荔方才说的其他的话,只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川柏,问道:“……被传去了明宣殿?”
川柏在旁慎重地点了点头,“属下方才也得来消息,李福贵从小径之中拐进了春芜殿,此事不假。”
傅怀砚闻言,稍稍敛了一下眼睫,不知晓为什么,反而轻笑了一声。
他拿过一旁的清霜剑,语气平缓地道:“看来经过之前的事情,李福贵还是没长什么记性。”
红荔赶紧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她寻常的时候也接触不到什么贵人,但是此时算不上聪明的脑袋也隐隐察觉到,自己家的殿下,好像是卷进了些麻烦的事情。
红荔其实一直到现在,都并不知晓明楹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找太子殿下,只是她一向都很信任明楹。既然是殿下让自己前来东宫,就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傅怀砚出东宫的时候,川柏连忙跟在他的身后,红荔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随后也跟了上去。
川柏顿步,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红荔,想了片刻还是对她道:“你就留在东宫内吧,不必跟去明宣殿。”
红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了拉川柏的衣角,小声问道:“我家殿下会平安无事吗?”
川柏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傅怀砚的背影,看着他连外衫都未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锦袍就出了殿。
只要太子殿下在,怎么会让这位十一公主受到分毫伤害。
川柏跟着傅怀砚这么久,自然知晓对于傅怀砚而言,这位公主殿下意味着什么。
他只对面前的红荔道:“放心。公主殿下不会有事。”
……
明宣殿内,明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掌心。
面前的人是强娶她母亲进宫的帝王,是掌握旁人生死的天子,纵然她能感知到显帝对她并无任何所谓的父女之情,可此时,却还是要这样虚与委蛇地往来。
明楹站在原地不过片刻,显帝的面色就稍微淡了些下来,朝着李福贵看了看。
李福贵心领神会,上前推搡了一下站在原地的明楹,语气带笑道:“陛下刚刚让殿下上前去说话,殿下这是一时得见天颜,呆住了不成?还不上前去与陛下近些叙话?”
面前的人皆为刀俎,任何一个都不是她可以开罪的,明楹自然知晓。她顿了片刻以后缓步上前,堪堪停在显帝半丈的距离。
显帝面上带笑,手指缓慢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对明楹道:“有些年未见你,十一这是很害怕朕?你当初进宫的时候才不过十岁,朕也算是瞧着你长大的,当年还看不出来,现在朕瞧着,你与当年的明夫人生得很像。”
显帝口气随意地补充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楹敛容轻声道:“阿楹蒲柳之姿,不敢与母亲相较。”
显帝脸上的笑顿了顿,“母亲?十一是不是忘了,应当称她为母妃比较妥当?”
明楹默了片刻后回道:“阿楹失言。”
显帝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笑意却又丝毫都不达眼底,“十一是寻常都在偏远宫殿之中待习惯了,规矩也有些忘了。纵然你现在得了太后的恩典认回了明氏,但是你母妃却还是宫中人,还是莫要再疏忽为好。”
他将明夫人强娶进宫以后又很快地弃若敝履,现在却还是要强调明夫人的宫妃身份。
明楹心下几乎泛起一阵恶心,尤其是想到母亲当年望着宫外鸟雀的怅然模样,最后又在宫中的溘然长逝。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面前的人而起,而现在自己却依然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为陛下甚至是父皇,实在是荒唐。
她心中掀起厌恶的情绪,面上却依然不显,温声朝着显帝道好。
显帝笑了笑,“当真是懂事,也不怪太后当初对你这孩子一见如故,觉得与你颇是有缘分,朕瞧着你也是个知进退懂时务的孩子。”
他眯着眼睛瞧了瞧明楹,“今日你大抵是出来得急,朕瞧着你这浑身上下也并无什么首饰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