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外,许稚的心相猛得颓然倒地,残剑哐当一声坠地,血流泊泊。
一道巨大的剑创贯穿了他的颅脑。
从前到后,都是通透的猩红亮色。
许稚的剑终究还是要快上几分……
在陈珩点穿他的颅骨前,他的剑,已率先斩中了陈珩脖颈。
若在陈珩还未得手太素玉身前,仅此一剑,便足以斜削掉他的半边脑袋,使尸首两分。
在以往的无数次斗剑中,这都是屡见不鲜的。
但这一回,即便没有太素玉身在,他的那一剑也依旧可以余势不减,点穿许稚的头颅。
这还是第一次。
陈珩纯以剑技攻杀了许稚……
“小赤龙剑经,越看便是觉得其中玄奥处不同于寻常,我有预感,若是将它修持到大成至境,这‘十步一杀’的凡剑止境,我也能悟得!”
并不再显化出许稚的心相,陈珩又闭目细细感悟了一番。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慢慢张开双目,长叹了一声。
早在苑京城中以酒化剑,戏耍容锦之时,他便觉察自己离“十步一杀”之境,只隔着薄薄一层纸的距离。..
只待伸手戳破,就能将自身剑道修行,晋升入一番新的天地。
可那时灵光来得飞快,去也飞快,还未等他真正略有所得,就倏忽不见。
于是他摆在他剑道修行前头的,又是不可及的天渊了,探手时只有晦深繁芜,再也不见前路清晰。
方才在与许稚各斩中一剑后,陈珩心神悸颤下,好似突然打通了什么关要大窍一般。
各类的灵光感悟不断升腾飞出,抬举着他跃纵起跳,让他的剑道境界更上了一层高楼,但隐隐约约,还是离“十步一杀”的止境欠缺了一步,不足以令他破入新的天地格律。
“我有一真法界在手,等若是個不死之身,又不忌神疲困倦,还有许师兄同我搏杀,给我喂招。”
陈珩心下怅惘:“可纵是如此,我还是证不得‘十步一杀’?虽说仅只一步之差,可终究还是未尽全功……这具身体的资质,就如此之差吗?”
他早就知这具躯壳的资质凡凡了。
在当初迈入仙道门槛,欲要成就胎息时,都不知道是在一真法界中自尽了几回,艰难苦恨,才侥幸得以功成。
要知道,陈珩所选取的“死生畏怖,神明自得”之法。
虽说可以入道,但却是其中的偏门左途了。
而陈珩的自伤躯体,如断足、刺腹、削指、击目种种,更是左途中的左途,血腥邪异非常,连魔道众人都不会去学,毕竟他们也只一条性命。
他死去活来了千百次,才冥冥中悟了那丝气感。
可正统玄门中人要成就胎息此境,不过手捧经卷,焚一炉香而已,衣袂飘摇间,就法门顿悟,福至心灵了。
资质高些的,连焚香经卷都不必,一看天光素净,就自结了感应,至于资质差些的,也无非是多耗些时日,将养元根便罢。
无论何种,都不至于像陈珩这般搞得血肉涂地,全无体面可言。
至于练炁,也是不知道在一真法界内行使了几遍,才敢小心施为的。
若没有一真法界在,只怕陈珩有千条命在,都不够操持气机的运转挪移,练炁更是数年无望。
“资质差便差了,索性有一真法界在手,我也不见得要弱于寻常修士。”
陈珩将精神振作一番,扫去诸般困顿心思,大笑了一声:
“‘太始元真’乃是天下高绝的真炁,以此真炁筑下我的大道之基,资质一事,必是多少能改易几分的!只可惜前身已年满十六,就算悟出了‘十步一杀’,我也无法投入到中乙剑派内,去当剑修了。”
自来此世后,他也恶补过不少道书典籍,得了些真假难辨的学识。
其中有一则传闻,倒是令陈珩侧目过一回。
上面说到,若是在十六年能了悟“十步一杀”的凡剑止境,便可投至中乙剑派中学道,被长老亲自收徒。
也因此缘故,中乙剑派所在的东浑州内,即便是在世俗国度,也是剑击搏戏大盛,几乎人人配剑,无论老少男女,都有几手剑招傍身。
当时陈珩看到此则时,心头还难得悸动了稍许。
只是想到此躯壳已是满十六,还差两年便要及冠了,便打消了此念。
况且东浑州乃是九州四海内的另一块大州,与自己所在的东弥州不知隔了多少距离,莫说凡人了,即便寻常修士,一生都难以走出东弥州的南域。
更莫说跨越海渊,要来到另一片大州了。
他只是为许稚惋惜,此人成就“十步一杀”时应在十六之前,本是上佳的剑道俊才,却困顿到如今模样,只能让人感慨时运不济了。
……
“可惜,‘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