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
双腿跌断的美妇人挤出一个笑容,楚楚可怜道:“请道友怜惜妾身。”
陈珩脚步一顿,见她左手缩在衣袖中,显然是暗藏了一件符器在身,便也微微一笑,眉梢一挑。
而美妇人见陈珩脚步顿住,顿有一股死里逃生之感,她又惊又喜望去,只见得面前站着的那人身量却是甚高。
虽然用竹木面具遮了脸,但那双乌沉的眸子正似点漆般透着清亮,如同高山落雪,朗月清风。
恍惚中,美妇人觉得这人就算只露出眼睛,也自带有一股温润隽雅的气度,不知不觉间,就要令人心折。
“好像……从了他也是不错的?”
美妇人暗自心想,见陈珩向自己走近,下意识地,连袖中握住的符器都松了几分。
两者身形交错而过时,美妇人身形委顿倒下,头颅歪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死前面容还残存着不可思议之色。
陈珩淡淡松开手指,看了眼黝黑壮汉离开的方向,便化光追了上去。
但不过半炷香后,他便又折返回来,衣襟上还添了一道新的血渍。
在将苗南峰这些修士的乾坤袋一个不落拾起后,他才注目向黄颢跌落的方向。
一座小山丘上.
那头戴帷帽的女郎正持一面玲珑宝镜,显化出了一座金光迷阵,将黄颢困在其中。任由他如何左冲右突,都只是在十步方圆内徒劳打转,如同一头暴躁困兽。
见陈珩接近,她便收了金光迷阵,冷冷淡淡道:
“这位师弟似乎杀心深重非常,我特意留了他一命,让你亲自来手戮,如何?”
“并非杀心深重,只是穷困非常,偶做一做这劫富济贫之事,也算斩妖除魔了。”
陈珩也不欲辩解,微微一笑,一只胎息大手便从顶门跃出,转眼跨过数十丈的距离,朝黄颢狠狠抓去!
轰!
才刚脱离了金光迷阵的黄颢还来不及松口气,便见一只胎息大手破空袭来,连忙掐个决,在周身凝练出一圈血色的护身宝光。
可胎息大手只一捏,黄颢的护身宝光便支离破碎,他自己也被扇中,当空便横飞了出去,口鼻出血。
“看来,我们苗南七子今日都要通通葬身于此了,我错了,是我的眼界差了……”
黄颢衣衫破烂地爬起来,他无限悲凉地扫了一众同门的尸首,苦笑向陈珩问道:
“死到临头前,我却还有一句想问。尊驾之前似乎并不想理会闲事,是我对你生了杀心,才惹得你动怒……若握,若我当初让你离去,你还会出手么?”
“谁知道呢?”
陈珩淡淡开口,取出雷火霹雳元珠,望空一抛,无数叱咤之音轰然大放,一声响过一声。
雷火交鸣连击坠闪,在勉强撑过了半刻后,黄颢的手段也用尽了,连胎息都所剩不多。
他眼中厉色一闪,将一艘龙牙楼船似的中品符器从乾坤袋取出,再脱手一掷,向陈珩飞去!
“要自毁?”
感受到符器内那股无序流转的狂躁灵机,陈珩对此并不陌生,身形一晃,便化光遁出了数十丈外。
头戴帷帽的女郎也不约而同,向后飘然飞去,落到陈珩不远处。
下一刻!
一团汹涌的光焰瞬间“轰”得爆开,噼里啪啦,将小山头都整个夷平,余波如涟漪狠狠扩去,连陈珩都不得向后再退,躲避一二。
这爆音直持续了十数息,才缓缓停歇,而等到光焰尽褪,原地已不见了黄颢的身形。
“倒是果决,可惜,还是难逃一死。”
陈珩摘下四分五裂的竹木面具,随意掷在地面,神色一冷。
在不远处,女郎的帷帽也被掀飞,露出了那张灼如芙蕖的明艳俏脸,跌丽如天宫神女,眉眼间深艳一片。
“你……”
见陈珩扔掉覆面的竹木,那女郎不由得微微有些好奇。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从容貌来看,同自己相较也并不逊色。
这个,倒是有趣的很……
陈珩平平瞥了她一眼,旋即面无表情伸手一指,将黄颢的一滴血摄了过来。
这时,那些本来要去浮玉泊观礼的散修们忍不住闹出一阵哄响。
他们本来还被符器自毁的威能震得失神,却见光焰消去后。
那比肩而立的一男一女的容貌皆宛若是朝霞映雪,如姑射山上乘云披雾的前古神人,独旷世以秀群,下意识间就要叫好。
“你取他的血,是要行厌胜的道术?”
女郎看着陈珩取出一卷画图,图上是一个没有面孔的女子,待得将血滴于其上后,黄颢的面孔就一笔笔缓缓浮出,衬着图上的女子衣着,分外妖异古怪。
“你这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