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摇头在卫令姜看来,就显然隐隐含着一种怀璧其罪的心虚。
眼见着天魔已越聚越多,她也再顾不得节省胎息,全力将飞剑化作一道匹炼,威势刚猛至极!
只在刹那。
就随着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剑鸣之后,拦在两人之间的天魔都被一并斩碎!血似涌泉!
“其实我参习的并非是大无相常融真炁,也从未得过颜熙真人的什么天外道藏机缘,只是你似乎并不会信我。”
陈珩看了眼趁此机会靠近的卫令姜,摇头道:
“仅此一丝,师姐可莫要指望我会用胎息来助你疗伤。”
一缕炊烟般轻乎的胎息从他手心飞出,若不仔细注目,仿佛都会消失不见。
“你……”
饶是以卫令姜的养气功夫,都几乎要失色。
她狠狠瞪了陈珩一眼,冷冷将那一缕胎息摄在手中,心神一探,便登时有些犹疑了起来。
胎息的气机固然是博大源长,显示是出自玄门正统之内。
但其中属相却并不仅只是“虚空无相,皆实不虚”,还隐隐约约,又有一股不可具名、深不可识的高玄意味。
就犹若是一片虚廓而生的混混天宇,弥远六极,阴阳胎成!
“这应当……就是大无相常融真炁吧?”
卫令姜心头有些忐忑。
她毕竟也从未目睹过“大无相常融真炁”究竟是何等模样,只在《散景敛形术》这篇道书中,见过对这道真炁的记述。
“不管了!”
卫令姜银牙轻咬红唇,猛得转身,看向陈珩:“听好了!我要传你一门神通!”
陈珩神色如常。
“你……”
见他这么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卫令姜毕竟聪慧过人,联想起自与陈珩见面以来,他的所作所为。
转念一想,便也猜中了他的心思。
“放心,是无偿的。”
卫令姜忍不住冷笑一声:“我要无偿出传你一门道术,无需代价,事后也不会向伱追索,更不会向人泄露你的根底,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得知,如何?”
这句话是她咬牙传音而来的,字字都有如雷霹,轰轰隆隆!
“请师姐再立个誓约吧。”陈珩闻言微笑。
卫令姜沉默看了他一眼,刚要立誓,陈珩又突然开口。
“我说的是道誓。”
他补充道。
道誓一发,自有天公地母交感,与心血相连,若是违背的话,轻则神魂折损,重则是道行大挫。
也唯有打通了天地桥的练炁士们,才能请托天公来约束,行下此等誓约。
卫令姜捏起了一个法决,面无表情开口:“我愿立誓……”
待得她说完后,却并不急着开口。
而是突然笑意盈盈望着陈珩,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好似噙一脉幽幽的春江溪水,两岸叶绿花红,幽美殊胜。
“师姐为何看我?”
“该你了。”
“我?”
“该你立道誓了。”卫令姜淡淡开口:“你既得了我的道术,便要尽力来助我脱身,不能再漠视我死在这天魔大潮中。”
“师姐莫非信不过我?”陈珩眉尾微不可察地一扬。
卫令姜懒得理他,并不想答话。
“我信你个鬼,你这小白脸满肚子黑水,坏得很……”
青衣女童小声嘟囔道,这话一说出口,除陈珩外的几人都是忍俊不禁,连卫令姜唇角都微微往上一勾。
明明还身陷在了天魔大潮中,命悬一线,气氛却像是突地融洽了,好似天高日暖,堤岸风轻。
“好,我愿立誓……”
陈珩叹了口气,掐起一个法决,同样发出道誓。
就算卫令姜不做此想,实则上,他也没有一人运遁的心思。
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天魔大潮中,若是没有人护持同行,只怕连恢复胎息的功夫都没有,等到一力竭,顷刻就是被吞没,连骨头都要被吃干抹净。
就算他的太素玉身不凡,陈珩也不敢赌这一线生机。
若真到了事不可为之际,道誓中也只说了是尽力。
力尽过了。
到时候自然也不算违誓。
……
“这是当今那位劫仙之祖创下的道术,一旦与空空道人的大无相常融真炁相合,就能隐瞒气机,遮蔽他人感应,你虽是练炁,但胎息也多少沾染了此性……”
那口通体银白的飞剑正有如一条游龙,在四人周围不断飞窜腾跃,挥洒出森寒光华,天魔们但凡靠近,被剑光轻轻一擦,登时便是尸首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