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陈玉枢又修行方术,要让他的子嗣替他挡灾,那些子嗣们又怎么可能甘心?哈哈哈哈哈!”
说到此处。
金霞已经是乐不可支,开心旋着脑袋,满头红发狂舞张扬。
连云榻上的太文妙成道君也忍俊不禁,泛起笑意。
“不过,陈玉枢这儿子,和他倒是丁点都不相像啊?”
好不容易笑够了。
金霞看着殿中陈珩和卫令姜相对无言的这一幕,又感慨万千:
“陈玉枢面上常是带笑的,看起来倒是一派朗月清风、温文儒雅的很,说话也讨人喜欢,那些蜜语甜言,更是仿佛不要钱……这个叫陈珩的面冷心也冷,小卫如此美色当前都不为所动,看上去颇似中乙剑派的那些疯子,和他父全然是两类性情啊!”
“若真是陈玉枢那般性情,纵然是这陈珩是‘两仪命盘’算定的有缘人,我也绝容不了他靠近赤明派弟子,早便一巴掌扇死了。”
太成妙文道君神色淡淡道:
“如今的玄魔格局纵是再加上一个陈玉枢,也终究是玄门为先,但无论如何,魔道那方都再也不能出一个道君了,否则到时候冲突一起,难免打得陆毁星沉,又是重演一番‘中琅浩劫’的故事!”
他此时眸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肃然神色。
陈玉枢此人的成道,是踩在无数女修的累累尸骨上。
便是在他尚未叛出斗枢派时,也是隐隐声名狼藉,甚至几家世族的女子都是因他的缘故,而生生断了自己的道途。
至于他抢夺命数之事,便更叫人不寒而栗。
被他夺取命数的那两个女子,都是神屋枢华道君的弟子,也是陈玉枢的同门师妹。
可纵是如此,为了成道,对算是自己从小看顾的同门,陈玉枢也并不犹豫,直接将她们残虐至死,丝毫不迟疑。
尤其那门邪功在夺人命数时,更需得被夺命之人心甘情愿,元神清明。
是在没有被道法蒙蔽的景况下,自愿配合功法转运,献奉出自家命数。
如此一来。
可见他那两位师妹,对陈玉枢的心意之深。
毕竟连自家性命都能情愿舍给他,这连不少白头相守的道侣,都绝是做不到的。
而陈玉枢便是欣然受了,为了避免事泄,还将她们的元灵都磨去了,求个转世都不得。
此人的秉性。
着实残酷冷血,天生便是要离道叛宗的——
若非陈玉枢的起势已是合了魔宗万载气数,不可阻挡。
只怕玄门中深恨他入骨的几位道君,拼着再打碎一片州陆的决意,也要将其送回轮回。
九州四海,当年不慎容了一个陈玉枢成道,已是八派玄门的疏漏。
若再来一个如他这般心性的。
令他起势。
只怕,将来胥都天的玄魔格局也不知又会走向何方……
而在太文妙成道君正思忖之间。
云榻下首,听到他方才那番话的金霞已经是呆滞住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道君,您老人家说他只是被‘两仪命盘’算中的有缘人?就这?让我空欢喜一场!”
金霞大叫道:“可那小盘算东西又何曾准过?你也信?每次算出来的有缘人足有数百个了,真正活下来的能有多少?!”
“这叫广撒网、多捞鱼,修道怎会毫无波折?你方才也说了,两仪命盘算出的有缘人不少,活下的不多。”
太文妙成道君声音淡淡,道:
“能够活下,才方是真正的有缘人,那些半道身死的,不过是为王前驱,天数杂尘罢了。”
当初卫令姜拜入山门时,她的老师拙静还特意向自己求了一卦。
那一卦。
求得是卫令姜渡过三灾的机缘所在。
三灾是无数真人真君的心头大患,宛若一柄锋镰,到了需渡三灾的境界,那就是整整三道生死关隘!
任你如何的惊才绝艳,都不例外!
他用两仪命盘去推算,和以往一样,得出了不少答案。
这个叫陈珩的,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他是否是卫令姜真正度过三灾的机缘所在,即便他身为道中之尊,也无法算得切实无误、水落石出。
天道自有定数,以人力要如何去窥天?
至多不过抓摄那“遁一”的少许灵光,如盲人摸象般,来推算前景罢了。
即便是当年那统御万天万道的庞然道廷,以一己之力便压得恒沙时空都无法喘息。
何其强绝!
何其霸烈!
但纵是如此煊赫,还不是在一场剧变中凄惨崩灭,落得个风流云散……
究竟未来种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