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道:
“师姐如此美貌,如珠玉在瓦砾间,恐怕难以和光同尘……我若邀你同行,只会平白让你也被晏飞臣记恨上,那样,反是给你招来祸端。”
卫令姜心头猛得一跳,在袖中握紧的手指不自觉放松了,她呆呆在原地怔了许久,面上缓缓飞上一片红霞,雪白的耳垂已经是鲜红欲滴。
“以为夸我好看就能掩盖过去吗?你这明明是在事后找补!”
卫令姜冷哼一声,眉宇间神情却突然轻松了下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别想那么轻易就蒙混过去!”
“你在听人说话时,从不听后半句的吗?”
陈珩面无表情。
“……”
卫令姜闻言瞪了她一眼,袖中的拳头又握紧了。
“你想逃出浮玉泊来避祸,但怀悟洞主既然提早赠丹,说明他早便留意你了。”
过了一会,卫令姜才颦眉道:
“即便你有散景敛形术,要脱离他的耳目,也是千难万难。”
散景敛形术虽是一门极高明的模拟气机法门。
但终究只能收摄气机,不能改易肉身的形体。
而在一位洞玄炼师的眼中,纵然气机变了,肉身却不易,这无异是掩耳盗铃。
“师姐有何高见?”
“杀了怀悟洞主!”卫令姜道。
陈珩不为所动。
“我说的是借刀杀人。”
卫令姜唇角微微一翘,道:“只需当他切实展露出与天魔勾结的罪证,我们便能借外力,轻易除去他。”
“师姐为何执意要杀他?”
卫令姜一时语塞,她想过遮掩,但在抿唇思忖后,还是如实开口。
“怀悟洞主与一头恶嗔阴胜魔有染,宗门长辈替我起了一卦,若是除去那魔类,对我来说,会有一桩大好处……”
“恶嗔阴胜魔?”
陈珩似笑非笑:“散修温宁,难道也有宗门吗?”
“你——”
卫令姜脸上一红。
“既说要借外力,那外力又是什么?以练炁杀洞玄,你不会没有依仗吧?”
“若我说没有依仗呢?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卫令姜突然眼巴巴看向陈珩,眨了眨眼。
“师姐非要除去那魔类不可?”
“是。”
“若你没有依仗,又非要自不量力除魔,那便是送死了。”
陈珩一指门外,道:
“看在这几日的情分上,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式样的纸扎?逢年过节,若是记起来的话,我可替你多烧上一些,也算是还你人情了。
不过在死前,不如师姐可否将乾坤袋赠给我?”
卫令姜神色一僵,再也忍不住,突然凑上前,朝他肩膀用力擂了一拳!
但掌指却好似碰上了一方玄铁,将她撞得手心微颤,收回一看,已是通红了一片。
“有!这张万里照见符!”
卫令姜没好气从乾坤袋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
那符箓只在空中一转,便变化成一个三尺大小,须发皆白的驼背老者,他看看卫令姜,又看看陈珩,鼻尖望空嗅了嗅,脸上神情顿时就精彩了起来。
“符参老祖,弟子——”
“妈的!是这门练炁术啊!”
还未等卫令姜施礼,那驼背的小小老者便跳到陈珩肩头,往他身上又仔细闻了闻,大叫道:
“你是野生的?还没被你爹逮回去呢?稀奇稀奇,今番可算是长见识了!”
“……前辈的意思是?”
非止卫令姜讶异,连陈珩也是一时皱眉。
“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好玩,这倒是有趣起来了。”
小小老人目光在陈珩和卫令姜之间来回游离,老脸上诡异一笑: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你有乃父之风啊!小子他娘的够畜生!喂,那女娃,虽我是太符宫的人,但看在同是玄门八派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句。”
“若是不想不明不白的丢了命,非止死后清誉不存,连元灵也入不得轮回。”
小小老人伸手指向陈珩,摇摇脑袋,道了一声:
“离这小子远些,说真的,老祖这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