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腥的尸身腐臭气味扑鼻而来,近在咫尺!
仿是只要再凑近一些一些,那些飞溅挥洒的血滴子,就要狠狠击打在脸上!
陈珩突然神色一紧,遍体生寒,一股极可怖骇然的感觉直斥心头。m.bokuwenxue.com
可还未等他做出别的动作,只在那剥皮血尸触到他双臂的刹那,一切却又兀得虚化了下去。
像是映在水面上的空濛幻象。
只是一道缥缈的泡影……
剥皮血尸来得快。
去得也快。
只是短短几个眨眼,那凄惨尖锐的哭嚎声就慢慢低了下去,好似突兀隔了无穷的远遥,要渐次微不可闻。
陈珩面色一沉,鼻端微微动了动。
此时那剥皮血尸的惨嚎已全然消弭无声,若非是空气中还残存着几丝腥臭非常的秽臭,久久不散,几乎就仿若是一场梦中的魇景。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闪动。
身边的散修路玉和血莲宗练炁士都仍是一派无觉无察模样,双目似闭非闭,神色肃然。
在听得精妙处,还忍不住要摇头晃脑起来,击节叹赞。
三丈三的法坛上。
怀悟洞主亦是从容自若,慢摇拂尘喷珠玉,响彻雷霆动霄云。
说法讲道,推阐圣明。
这座庞然宫阙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派云淡风轻,恍然未觉的模样。
好似只有他,唯他一人。瞧见了那一幕!
就如若。
是故意要让他一人偏偏来瞧看个真切般……
这一处的讲道仍旧在继续。
而在陈珩目中,面前已是又生出了无数奇诡景状,遍地的魑魅魍魉……
……
房梁上密密趴卧着交媾的人面大蛇,男女老少的面目都有,丈许的蛇尾长长从梁上垂曳及地,沙沙发响,像被风拂动的轻柔软幔。
大开的四门前站立着一群红肤侏儒,四目八耳,手持着通红的钢叉,它们时不时从叉上取下一块未炙熟的生肉塞放进嘴里,吃的鲜血淋漓,眼珠子咕噜噜在陈珩身上乱转,聚在一处交谈时,发出的也是无可辨识的怪诞言语。
在陈珩目光扫来时,连忙嬉笑着跑开,你追我赶也似。
却过不多时,又哄闹着围拢,眼珠子里的恶意愈发的不加掩饰,几要喷薄而出,嘴角的涎水黏腻淌了满地……
无头的大肚尸魁像白蛆般在蠕动翻涌。
池中的血水凭空奏出弦乐铮铮。
日光下似有无穷车轮飞驰往复而过,流烨似火的颜色,在空洞地穿过身体后,会余下哼哈的古怪气音。
远远,一头齐山高的六面金人箕坐在宫殿不远,它要将躯干横斜过来,目视陈珩时,一时连云霭都被阻住。
视野所及。
尽皆是遍灿的金光……
“玄牝者,神气也,口鼻者,神气之门户也,出息入息,长放缓收,使之绵绵,归根复命。阳起大请丹,合贴神气之味,可流通百脉,灌溉三田,是正真通关荡秽之大药。”
——“尔时,祟郁大魔王说是真言已,即时三千大千世界六十六种大震动。”
……
“取紫英母石一斤,研成细粉状,加之胆石末、黄乌末各二两,同研成粉。”
——“尔时,仙佛神圣骇怖,即皆同时仰观虚空,见有一大无边魔像临于日月五星处,照耀无量无数无边诸天世界,声震大小劫会之灾,俱悉肉跳心惊,体失光明。”
……
“苦酒三升入炉,以数七日夜通养,子丑卯寅互换火,待得铅消汞退后,可取得药泥半掌。”
——“若有情诸生不敬奉魔道,闻即此音,当其身下劣,诸根不具,丑陋顽愚,盲聋喑哑,挛躄背偻,白癞颠狂,种种病苦,一切皆得。”
……
“固济后,以精瓷盛之,置于初阳起地三丈三深处,封丹七七四十九日取出,大药乃成,”
——“绝善人,除残民,疫水交波,兵火绕集,恶恶并生,凶凶共起……礼赞祟郁大魔王,一切平等业障苦过之奉主,毁生摧福,天地威光,践踏正法道!”
……
恶怪惊心,群怖狂舞!
而非仅是这种种蹊异,连带着怀悟洞主在法坛上的讲道声。
在陈珩耳中。
都已彻底歪曲扭转成了一种恐怖的魔经!截然不同!
大沉沦!大破灭!大毁减!大凋零!
渐渐,渐渐……
而那魔经随着叙述声的渐次清晰,也已从旁人对于“祟郁大魔王”的礼赞膜敬,转为了“祟郁大魔王”的亲自口述的一门大神通。
那些似是鸟爪、又似是兽蹄的神箓符字随着魔诵声,一个个在心田间映现而过。
陈珩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