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跑一气,天色也阴下来,这时四人辨不明方向,也不知该往哪里走。却远远听得飘来一阵山歌,循声而去,却见小小一片茶园。茶园之中,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正一边唱歌,一边采茶。只见她十指尖尖,犹如水葱一般,腕上数个金色的镯子丁当乱响。
听见几人说话,那女子抬起脸来,却是一张瓜子脸,下颏尖尖——太尖了一点。一双狭狭的凤目,眼梢微微上吊。颈子修长,纤腰一袅。云湖心下一动,只觉得十分眼熟,盯着那女子多看了几眼,却未看出哪里见过。
“姑娘,请问雪暴岭怎么走呀?”阿猛张口就问。
“雪暴岭呀?你朝前接着走,转过前面那道坡,再往前面走,就是了。”那姑娘笑笑,伸手虚虚一指。自己却端着个采茶篓,向那茶园中左一兜右一转,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这采茶女,我总觉得哪不对。”云湖挠挠头,面带困惑。
“对不对的也没法说了,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朝哪边走,那就先走吧!”
“反正别朝她指的方向走就是。”炎冷月道。
“为什么?”阿猛和罗罗问道。
“这个季节,哪是采茶的时间?况且一个采茶女,手上哪来那么多金镯子?打扮成那样来采茶,哄我呢!”炎冷月笑道。
“也对!说不定,是山匪派出来的!”云湖说道:“怪不得呢,刚才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
四人一琢磨,来的方向肯定不能走回头路,那女子指的方向再排除一个。余下两个方向,四人分两组锤子剪刀布,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这一走,却又是别开生面,丛林之中,异花野草美不胜收。阿猛一边走,一边就指给云湖和炎冷月看,这个是金线莲,那个是黄草。二人一边听一边赞叹,随他一起采了满把,预备着将来炖鸡做肉圆子。
正说得热火朝天,云湖却突然苦了脸说:“别说吃了,小心再吃出一群鸡来守着你哭!”
“别说了……”罗罗带领着哭腔说:“兔子!”
余下三人均是悚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灰色的兔子立在岩石上。红红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们,充满着谴责,无声的眼泪正滚滚落下。
炎冷月吓得往后一缩,躲到了云湖身后,云湖却一把扯过罗罗挡在自己面前。
然而,挡也没用。丛林里一片骚动,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兔子正奔跃而来。它们红红的眼睛流着泪,用悲伤浇灌着这丛林里的花花草草。
四个人,背靠着背,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彼此感觉到身体的颤抖,惊恐的情绪活活放大了四倍。云湖只觉得空气沉重压抑,憋得难以忍耐。
大活人还能被一群兔子逼死?
他蓦地爆发了,一掌挟着鸿蒙真气劈出,眼前流泪的兔子,顿时倒了一大片。
丛林里,突然寂静下来。连风都停止了。
随着哑的一声,无数鸟类从林子里振翅飞走,头顶上黑压压一片影子掠过。更多的兔子涌上前来,站到了前排,它们用前脚抚摸着同类的尸体,红红的眼流着泪,悲愤难当地看着云湖。
丛林里,无穷无尽的红眼睛,悲愤地逼视着云湖。突然,林子里竟然爆发出呜呜的痛哭声!象三四岁幼儿那般稚嫩,却又悲痛欲绝!
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捂紧了耳朵,然而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仍然钻进了耳朵,简直要把人逼疯!
云湖吓呆了,他从没想到过兔子会哭,更没想到它会哭出声。此刻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腿抖得十分厉害。一只兔子的确不可怕,可是这么多的兔子,他就算是使劲了全部鸿蒙真气,也不见得能杀完。
而且它们都不需要做什么,就是这么守着他哭,他就能活活的被哭死。
“快跑啊!”阿猛突然大叫一声,他又一次把炎冷月甩到肩头,扛麻袋似的扛起来,不择路地飞奔。罗罗和云湖也紧随其后,而那疯狂的哭声,则追着他们,不依不饶。
也不知跑了多久,那哭声终于越来越低,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四个人不敢停留,依旧向前跑了一阵,方才停下来。
喘吁吁地,一行人全软倒在山坡上。一个个脸上全是树枝划的的口子,衣服也被树枝挂坏不少,头发更是乱七八糟,狼狈万端。
炎冷月掏出随身的镜子一照,啪地一下扔了。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上一次脸上受伤,好歹是在夜里,而且只有云湖一人。再说,云湖是她什么人?而且这一次,不但脸受伤,衣服头发也乱七八糟。
“算了!跑出来不错了!”云湖喘着气去安慰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扔在地上。
“啊!”炎冷月等三人见了鬼一般的跳起来,原来那扔在乱草地上的,赫然竟是四只死兔!
“咋了?”云湖抬头看着他们,一脸的不解。
然而那三人额头都渗出汗来,还是见鬼似的看着他。
“跑了半天,你们不饿么?反正我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