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也顾不得惹你难过了,我就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吧。”顾白蔻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下了决心。
“丁香,我问你,我从小到大是不是特别用功,特别努力?”
顾丁香茫然点了点头,只觉得话题怎么越绕越远。
“我是不是从来不要求你学什么做什么,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就好?”
顾丁香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可是这和云湖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顾白蔻拍了拍顾丁香的肩。
“从小到大,你没见过我们的爹什么样,我却是见过的。”顾白蔻一边说,一边深深陷入了回忆之中。
顾白蔻长顾丁香四岁,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记事了。
在他的回忆里,满满都是挥之不去的药味,还有家中的压抑气息。
他记得那张瘦得变了形的脸,凑到他面前,郑重的和他说:“蔻儿,爹这辈子是看不到出头之日了,你一定要记住,好好用功,将来夺取鸿蒙大陆总冠军,一血前耻。”
也是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神情:“瑶台仙宴本来是我们顾家的,生生被云家夺了去,你一定要记住,云中酒楼是我们顾家最大的仇人!”
顾白蔻小小的心里,重重地压着这两个任务。
小小的个子,够不着灶台,特地为他砌了一个。
他只知道,如果他努力跟着爹学,爹的神情里会少一些抑郁。
一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努力上,娘时常忧心忡忡地对他说:“蔻儿,你爹的命,只能全靠你了,你好好用功,你爹高兴一点,身子也会好一点。”
然而即使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还是留不住爹的性命。爹甚至没有机会看到遗腹的妹妹。
娘在月子里伤心过度,小小的顾白蔻,留不住爹,更留不住娘。
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妹相依为命。
他永远忘不了在爹娘棺木前的凄惶。
纵然家大业大又如何?只能寄人篱下,依着姨母过日子。虽然是锦衣玉食一件不少,他却从懂事起就没有一日敢松懈。
别人还在和泥巴,他已经学着看帐本。
别人还在骑竹马,他的玩具是炒勺。
这些倒也罢了,最难过的是,别人还在爹娘怀里撒着娇,他只能一夜又一夜,睁着眼睛想爹娘。
他生来就不是自由的,肩头的重任一刻也不曾放下过。
因此他比谁都懂得,自由是滋味是多么宝贵。
从小到大,纵容娇宠妹妹,他不但是把自己摆到了哥哥的位置,更是企图代替爹娘。
他缺少的,妹妹一丝一毫也不能少!
顾白蔻讲到动情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顾丁香早已哭成一团。
顾白蔻再伤心,还是只得强忍着安慰顾丁香。
好容易顾丁香哭得够了,方才想起来,本来自己是要听哥哥解释为何要取云湖的性命。
“哥呵,可是,这些和云湖有什么关系啊?”顾丁香问道。
“不是和他有关系,而是和一切有可能威胁我夺冠的人有关系。”顾白蔻一脸的沉重。
“啊?”顾丁香半张着嘴,愣住了。
“你没有见过爹和娘,自然没有什么感情。我永远都记得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想留住爹的命,却不但留不住爹,连娘也去了。”顾白蔻脸上伤痛的神情极深,把顾丁香看得呆住了。
顾丁香一向觉得,自己的哥哥有如天神一般无所不能,年纪轻轻就是原固城厨艺最好的人。
文才武功出众,生意做得兴兴隆隆,在原固城中简直风光无两。
谁想到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伤心事?
顾丁香想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得想象了一下如果哥哥去世会如何?还不曾想到其它,光是这个念头就把她吓得一身冷汗。
“我活着就是为了完成爹的遗愿,不管是谁,只要在这条路上挡着我,我都没有别的选择。”顾白蔻脸色阴暗,语气却是十分斩钉截铁。
“那……你怎么知道云湖会挡你的道?”顾丁香抽了口冷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白蔻。
“他近日在赛事中的表现,证明他天赋的确过人。你自己想,当年爹无论如何苦练厨艺,却连一个同台比试的机会都没有,爹那时候有多不甘心!我决不能让这种事再来一遍!”
顾丁香怔住了:“那只有杀了他?”
“如今杀也杀不了了,你放心,我得离开原固一些日子。本来这话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想和你说,今天果然惹你伤心一场。哥哥是怕自己走了以后,你跑去告诉云湖他们,迫不得已才和你说。”
顾丁香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想想顾白蔻所作所为,固然是狠毒,然而的确有许多的不得已。
“哥。”顾丁香低声叫道。
“什么事?”顾白蔻见她态度大变,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