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蔻万万不曾料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做媒竟然如此成功,还将自己的疑似娃娃亲嫁了出去。
与玉夫人商量已定,只觉得世事荒唐,人算不如天算。
因此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出来,哭笑不得地回到席上,左一杯右一盏沿桌敬酒,还得陪着一脸假笑。
那边厢,又派了焚琴捧了个匣子送到炎冷月这桌。
“咦?这什么?又是什么好吃的不成?”云湖伸手便要揭盖子。
“别,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焚琴悻悻地将匣子往水虎鱼面前一放,满脸都是不乐意。
“给我?”水虎鱼一愣,手指头自己鼻子。
“可不是吗?”焚琴垂头丧气地答道。
水虎鱼一愣,揭开盖子一看,却见里头是厚厚一摞地契,顿时一惊。
“哼,休想。”水虎鱼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嘿嘿冷笑起来。
“什么休想?”焚琴只当他得了地契会乐不可支,却料不到会是这种反应。
“想拿地忽悠我不打你家小姐的主意是不?我堂堂水二哥,岂是这种卖老婆的小人?”水虎鱼眼中凶光凌厉,看得焚琴向后一缩。
“都没娶过门,什么卖老婆!”虽是如此,焚琴哪里又肯丢了面子,嘴上却是硬得很。
“娶没娶过门,她都是我老婆!我就不信煮熟的鸭子还会飞!”水虎鱼冷笑一声,揪住了焚琴脖领,焚琴这才想起正事来。
“你松手,抓着我干嘛?我这是给你道喜来了,接了地契赶紧筹备筹备娶亲!”焚琴斜睨着水虎鱼。
“啊?真的?娶玉小姐?”水虎鱼顿时乐得蹦起来,一手又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回到椅子里。
“哎哟哟,吃不消,老子这颗心怕是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水虎鱼按着胸口,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
“得,你歇会儿,我慢慢的告诉你吧。”焚琴百般瞧不上水虎鱼这轻浮相,冷冷一笑。
“你说,你说。”
“你一个跑堂看店的,我们家小姐嫁给你,八辈子的脸都丢了。”焚琴一句话,说得水虎鱼差点跳起来打人。
也是幸而长了教训,抬起的屁股又自动放回椅子里。
“公子说了,这地契是城外头的几处田庄,照管不过来也是白放着。如今给了你,你就假充是外地来的客商,看个好日子风风光光把喜事办了。”
焚琴公事公办,三两句话,又说得水虎鱼眉花眼笑,频频点头。
“公子还说了,喜事往热闹风光里办,缺人缺钱,拿着名贴到帐房,自然给你办妥。”焚琴又叮嘱道。
“诶,我这大舅子,想得周到!”水虎鱼闻言大喜,翘着大拇指夸道。
大舅子三个字一出,焚琴脸色都变了,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然而想一想也是无可奈何。
云湖炎冷月在一旁听得直犯愣,都万万料不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到水虎鱼头上。
看得焚琴交待完事情转身走了,炎冷月含笑拍拍水虎鱼的肩:“恭喜你啊!我说得如何?跟着我混不错吧?你该怎么谢我才好?”
“涌泉相报,涌泉相报!”水虎鱼连忙抱拳道。
“那好呀,说好啦!”炎冷月嫣然一笑,习惯性的伸出了小拇指。
“干嘛啊?”云湖却是万分警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头。
勾手指这种重大仪式,岂能随随便便和别人举行?
“要勾也是和我勾!”云湖理直气壮地说道。
师兄在一旁傻看着,不由得便叹了一口气。暗想自己纵然威风,却是缺个小媳妇,吃醋都捡不着地方吃。
他哪里知道,这番羡慕嫉妒恨,远不及顾白蔻的万分之一。
“哎,我说呀,你还真是有福气。凭什么那玉小姐会看上你?”炎冷月又含笑打趣道。
“是呀,有福气,我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水虎鱼嘿嘿傻乐。
“那你没问问呀?她到底喜欢你哪里?”云湖不禁也好奇起来。
“问了!她说,就喜欢跟我在一起舒服!”水虎鱼脸红到了脖子跟,乐得合不拢嘴。
这一句话,却触动了炎冷月,炎冷月不由得瞟了云湖一眼,回头又远远的看了一眼顾白蔻。
只见顾白蔻分明已经喝得身子微微摇晃,还端着杯子与那些杂八杂八的宾客敬酒。
炎冷月突然心头生出一阵怜悯,她深知顾白蔻此时心情必定十分复杂。
顾白蔻想娶的人要嫁别人,顾白蔻的表妹要嫁个他看不上眼的跑堂的!
这都罢了,还要白送水虎鱼许多产业!
要是换成炎冷月自己,早不知躲哪个角落里哭去了,顾白蔻还要勉强自己堆出一张笑脸来招待宾客!
想一想都觉得累!哪里象她和云湖这般由着自己性子来?
当初听说焚琴煮鹤宴时,她还觉得这淘气胡闹的玩法与自己性情相合。然而真正身处其中,方才明白设宴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