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所不知,云湖安排的那顿喜宴,虽然在他看来体现的只有四个字“众口难调”。
然而传到顾白蔻的耳中,却是暗自心惊。
更令他心烦的是,得到的信息都是凌乱不堪,互相矛盾。
“肉丸子汤里那种菜好新鲜,从来没见过,好香呀!”
“是呀,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菜!”
顾白蔻便漫不经心问送亲回来的下人:“那菜长得什么样?”
“象芫荽!”下人斩钉截铁地说。
“芫荽也香,是不是就是芫荽?”顾白蔻灼灼的目光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的爷!芫荽哪有那个味!根本就不象!”
顾白蔻沉吟着走出了二门,门外头,两个小厮正吵嘴。
“那笋子煮鱼那么酸,你非说没加醋,你骗谁呢?”
“那汤里能有那么多醋吗?你舌头长哪了?有醋味吗?”还嘴的小厮也是咄咄逼人。
“吵什么吵!那么臭,也是亏得你们能下口!”旁边一个年长的家仆鄙视地说。
“什么臭!你会不会吃啊!那么鲜!”前面还吵嘴的两个小厮异口同声,组成了统一战线。
“依我说啊,那酸酸香香又带点甜的蛇肉才真是人间绝味啊!”帐房先生的娘子,文诌诌地凑了过来。
“是啊!咱们顾府的人,竟然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吃的,也算是一桩奇事。”帐房摇着着。顾白蔻听得一愣一愣,心中大疑,这些东西他竟然都是闻所未闻!
虽然说对这顿喜宴众说纷纭毁誉参半,但能引起这么大的争议,无论如何也不是餐饮业的一件小事!
顾白蔻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就再也打不开结,纷咐了焚琴煮鹤前去打探,却是犹如石沉大海。
他哪里知道,云湖种在郊外的地星秀太难扯,吃完了一餐他自己都没有时间精力再去拨。
至于腌蛇这种奇珍,碰巧了吃到一顿是运气,云湖自己一时也没得第二顿吃。
因此顾白蔻的担心倒是有点多余,然而他又如何放得下心?
因此等了一天一夜无果,看看夜色渐深,再看看桌子上通报赛程重启的文书。
顾白蔻的心,揪成一团团,不搞清楚云湖倒底还有哪些秘密,他寝食难安!
也不知何时,一弯新月就升到了天心里。
顾白蔻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蒙了面,提了口宝剑,剑气森然。
又开箱取了两支墨绿色线香,一只小小竹筒,慎而重之地检查了火褶子,晃出一朵小火焰。
顾白蔻饱读诗书,象作案这种事情虽然缺乏实操,理论倒是足以指导实践,工具也是十分齐全。
绕过顾府的重重防线,顾白蔻疾奔在一道道屋脊上,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风驰电掣,来到了卤肉李家里。
卤肉李这几进的房子,在顾白蔻看来不过是方寸之地。
进了院子,却见屋里人还没睡。
窗户洞开,窗上灯影照出一个俏生生的人来,不是炎冷月还能是谁?
顾白蔻隐身在柱子后,眼看着炎冷月一笔一划似乎在写些什么东西。
顾白蔻只得又摸进了云湖院里,却见云湖也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东西,一条有点眼熟的黑汉站在他身后宛如监工。
眼看要比赛,这两人怎么练起字来?顾白蔻不由得心生疑惑。
心中又惦记起下人议论的那些新奇菜品,顾白蔻转身便想往厨房摸。
“不错!我就说嘛,光埋头拉车不行,还得抬头看路。多总结经验教训!咱们这样精心准备,绝对没有输的道理。哼哼哼……”
窗里却突然传出师兄的声音,顾白蔻不由得一怔。
“不错就好,我要睡了,累一天了不让人睡。”却听得云湖抱怨道。
“睡睡睡,我也睡,你以为我不想早点睡?”师兄打着呵欠把那张纸卷起来往桌上一搁,便吹了灯。
顾白蔻隔着窗户,却是看得十分真切。
听得师兄这么说,自然知道云湖所写的东西和比赛有关,因此便悄悄的蹲在窗下,等到屋里鼾声隐隐传来。
掏出全套的作案工具,顾白蔻晃燃火褶子,点了迷烟。用带来的吹筒轻轻送迷烟送入,好让屋里的两人睡死过去。
顾白蔻又待了一会,方才轻轻的抽出剑来,挑开了窗户插销。
隔窗将桌的的纸卷抽出来,此时院内只有微微的月光,再加上云湖写字一向潦草,看得他好生眼睛疼。
这时顾白蔻心中又是好一阵鄙视不服,暗想这么个家伙到底哪里比自己强了?炎冷月竟然瞎了眼要嫁他!
又想比赛要紧,只得壮起胆子来,又晃亮了火褶子,细细的辨认。
等到他看清楚云湖所写的东西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只知云湖做菜进步快,哪知道还在理论的高度是做了总结!这一篇长长的论文虽然字写的都是狗爬体,内容却是高屋建瓴!